七月蛇拦路，八月蛇上树。

母亲在大队小学当民办教师时，住在学校大建筑物的一间宿舍里。这种老房子采用石头砌的基脚，会有一些孔洞没有堵死。或者年代久了，会有一些老鼠洞。一个夏天的夜里，一条蛇爬上了床，母亲吓得不敢动。那条蛇从母亲的小腿上爬过去走了，没有咬她。

农村的老宅子不知道哪里就会有蛇出没。一次母亲和我从大队小学回生产队村子里的家。到了村里，我和小朋友们玩，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一进门，母亲告诉我说，她先到家发现有条大蛇盘在屋中间。她立刻去叫大舅来，用锄头把蛇打死，在门外天井边上用火烧掉了。我到天井边一看，果然有一堆灰烬，里面隐约可见一些焦骨。我问如果家里还有蛇怎么办？母亲说不会有了，但是口气有些不确定。

农村孩子暖天多赤脚不穿鞋。一次我一个人赤脚从大队小学回村里。走到一个拐弯处，我决定放弃大道抄田坎小路。走到田坎中间，突然从稻田里面窜出一条约半米长的小银环蛇，在我的面前爬过。它爬得急，形成一个弓形，一闪就溜走了。我愣在那里，想了一下，迅速退回到大路上，快速地跑过这段路。心怦怦地跳。那年我才七岁，读一年级。银环蛇有剧毒，我们叫白蝻公。另外还有一种金环蛇，我们叫红蝻公。

县城药材公司的收购站恰好在父亲单位的旁边。一次，他们收购了一笼蛇，说有十二条。本来第二天要刨腹取胆的，结果晚上的时候蛇全跑掉了。收购站的人通知附近单位的人和住户们要小心。果然，有人在一个公共厕所发现一条蛇，赶紧叫收购站的人去抓回去了。没有听说咬到人。

药材收购站取蛇胆时，把蛇用长铁钳从笼子里钳出来，用钻子把蛇头钉在木板上。蛇吊在板上不断扭动。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刀，从蛇颈脖处从上往下刨开蛇腹，取出所有内脏，挑出蛇胆用小秤称出重量，按重量当场付给捕蛇者几块钱。没有内脏的蛇仍然在挣扎扭动。他们把蛇头切掉，蛇皮去掉，蛇身按五角钱价格卖掉。大的蛇皮可以用来做二胡。那时候，我们夏天经常起痱子和疖子，大家都说吃蛇肉可以清凉解毒。母亲从收购站买了一条近一米长的蛇，加黄豆一起蒸了很长时间，放点盐让我们吃。我们也不怕，慢慢地吃掉了。味道和鱼差不多，但是实在没有多少肉。吃完了，整条蛇的骨架就出现在盆里。黄豆和蛇肉，都富含蛋白质，对人有益。小时候可能嘴馋，克服了害怕。现在倒不敢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