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海兰泡与江东六十四屯惨案115周年

　　作者：殷敏鸿

　　2015年是海兰泡与江东六十四屯大屠杀（庚子俄难）115周年。江东六十四屯这块曾是中国人世代居住，物产丰富的肥沃土地，至今仍在俄罗斯控制下。

　　但依照国际法和相关历史条约，延续一百多年的江东六十四屯问题仍未解决，中国仍然有权收回江东六十四屯被俄罗斯占据的中国居民永久居住权，以及中国政府对这些居民的管辖权。

　　（一）江东六十四屯是如何被俄国侵占的

　　江东六十四屯地区位于黑龙江省黑河市的黑龙江对面，结雅河（精奇里江）口南侧，与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海兰泡）隔江相望，在清代曾是中国人聚居的鱼米之乡，有中国人聚居的村屯六十四个，江东六十四屯屯由此得名，也称瑷珲江东六十四屯，面积约四千平方公里左右，即使按照俄方的数据，也有1820平方公里，约相当于两个香港的面积。1900年惨案发生前，长年在此居住的中国人约有两万多。

　　沙皇俄国历代统治者野心勃勃，侵略成性，本来与中国相隔万里之遥，十六世纪末开始侵占西伯利亚，十七世纪四五十年代，沙俄哥萨克开始入侵中国黑龙江流域，烧杀淫掠无恶不作，被当地人称为“吃人的罗刹”。

　　通过清朝军民对沙俄侵略者的抗击，沙俄同意与满清政府谈判，1689年签订中俄第一个边界条约《尼布楚条约》，条约确定包括江东六十四屯在内的黑龙江流域为中国领土，中国做出重大让步，将贝加尔湖以东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划给沙俄。

　　之后的一百多年，中俄边界基本安宁。但到了十九世纪中叶，满清面临巨大的内忧外患，沙俄趁火打劫，迫使满清政府签订了中俄瑷珲条约，北京条约，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计，伊犁条约等不平等条约，割占中国15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后来苏联继承了这些土地，并对中国进行变本加厉的侵略扩张，1944年非法吞并唐努乌梁海17万平方公里，1945年迫使中国允许外蒙独立，中国因苏联侵略再次失去17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

　　1858年签订的中俄瑷珲条约规定，将黑龙江左岸地区划给沙俄，但由于江东六十四屯世代居住着大量中国人，俄国人有意利用此地的粮食物产等原因，条约又规定：黑龙江左岸，由精奇里河以南至豁尔莫勒津屯，原住之满洲人等，照旧准其各在所住屯中永远居住，仍著满洲国大臣官员管理，俄罗斯人等和好，不得侵犯。

　　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对江东六十四屯的规定为：上所言者，乃空旷之地，遇有中国人住之处及中国人所占渔猎之地，俄国均不得占，仍准中国人照常渔猎，自立碑之后，永无更改，并不侵犯附近及他处之地。

　　从条约来看，中俄东部以黑龙江为边界，江东全部割让给俄国，但保留了在江东六十四屯地区的中国居民永久居住权和中国政府对当地中国居民的管辖权，虽无领土主权，但已经是准领土权利，类似与永久租界，但无需支付租金等报酬。江东六十四屯不但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而且战略位置重要，可以从两岸扼守黑龙江，所有过往船只都要通过这一段江面。

　　但到了1900年7月，沙俄悍然出动大批军队，驱赶，屠杀海兰泡与江东六十四屯的中国居民，其中许多中国人被驱赶进黑龙江后遭射杀或淹死，遇难者达一万人左右，宽阔的黑龙江面上漂满了中国人的尸体，这就是当时震惊中外的海兰泡与江东六十四屯惨案，之后沙俄军队又渡过黑龙江，侵占整个东北。

　　1902年9月，中俄《交收东三省条约》第一条规定：沙俄允在东三省各地归复中国权势，并将该地方一如俄军未经占据以前，仍归中国版图及中国官员治理。据此，俄应将归属黑龙江瑷珲副都统管辖的江东六十四屯归还清朝。但沙俄不但不归还江东六十四屯，还在东北赖着不走，1903年成立以旅顺为中心的远东总督区，任命总督，准备将东北变成黄俄罗斯。沙俄的侵略引起日本介入，1904年日俄战争在东北打响，最终日本打败俄国，俄军这才撤出东北，但江东六十四屯至今被俄方非法占领。

　　中国历届政府都未承认俄国对江东六十四屯的非法占领，1947年的东北九省地图上，就将江东六十四屯地区划为中国管辖地。中国政府曾多次与俄方交涉，俄方一直拒不归还。

　　多年来，中国的初中历史教材记载着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惨案，这段屈辱的历史早已经深入人心。俄国对江东六十四屯不仅仅是占领，还有赤裸裸的大屠杀和掠夺，至今仍不归还，黑龙江对面近在矩尺的江东六十四屯，已经成为中国人内心一道没有痊愈的伤痕。

　　中国前领导人邓小平曾说过：“欺负中国的列强……得利最大的是沙俄，以后延续到苏联，沙俄通过不平等条约侵占中国的土地，超过150万平方公里。”“中苏关系真正的实质问题是不平等，中国人感到屈辱。”

　　一百多年前，曾负责向沙俄政府索回江东六十四屯的瑷珲副都统姚福升，面对黑龙江对岸的故土和残垣断壁，曾写下《龙江吟》：

　　龙江万里戍楼空，
　　斑点离离塞草红。
　　六十四屯遗迹在，
　　何人复我大江东？

　　网络上还流传着这样一段催人泪下的话：

　　我们要渡过黑龙江，到精奇里江去，到江东六十四屯去，到黑龙江出海口去。。。。。。夺回我们的战略生存空间，耕耘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和资源，告慰我们为收复故土而含恨的英灵，和葬身俄寇刀枪下的先祖。

　　这些网络上传诵的诗句，就像滚滚东流的黑龙江水，是中华儿女对俄占故土的深情思念，是中国人不甘于忍受百年屈辱，发自肺腑的悲愤呐喊！

　　（二）当今中国仍然有权收回俄占江东六十四屯合法权益

　　苏联解体后，中俄解决了所有边界问题，并2001年签订《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其中第六条写到：“缔约双方满意地指出，相互没有领土要求。”这意味着中国不但从法律上承认以往俄国通过不平等条约割占中国的大片土地，也包括被俄国长期侵占，但历届中国政府没有从法律上承认的大片领土，如唐努乌梁海和库页岛等地（中俄瑷珲条约等只规定陆地边界，不包括库页岛），使得未来追回这些领土的难度大大增加。这令人痛心，也令人困惑。

　　不过从国际法上来说，中国在江东六十四屯问题上还有余地。中俄条约放弃的是领土要求，但是从满清到现在中国历届政府都没有正式放弃那里的中国居民永久居住权和中国政府对当地居民的管辖权，俄罗斯应依照相关条约和国际法，将江东六十四屯上述权益归还中国。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英举行香港问题谈判，当时中英关系并非很好，中国国力也远不如现在，尚且能在谈判桌上促使英国将香港岛，鸭脷洲与界限街以南的九龙，昂船洲和平归还中国，而这些地方根据中英南京条约和中英北京条约，是属于永久割让给英国的，英国本有理由不归还。三十年后，中国国力远比当初强大，在南海和东海钓鱼岛问题上立场强硬，中俄关系也应该比当年中英关系要好得多，中国没有理由不向俄罗斯政府要求收回有充分历史和法理依据的江东六十四屯权益。作为沙俄与苏联继承者的俄罗斯政府，也有责任依照国际法准则和相关条约，将江东六十四屯权益归还给满清继承者中国，并就制造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等侵略罪行，向中国做出道歉与赔偿。

　　江东六十四屯是中国百年来受俄罗斯帝国主义者侵略欺辱的缩影，中国依法收回江东六十四屯权益，将彰显法律尊严与正义，维护合法权益与国家尊严，提高中国国际地位，增加中国人的民族自信心。同时也能增进中俄互信，改善俄罗斯国际形象，促进建立健康平等的中俄关系。

　　115年过去了，中国和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中俄力量对比已不同于上世纪，世界比百年前有了更多的文明和法治，江东六十四屯这块中国人魂牵梦绕的故土，还能再回到祖国的怀抱吗？

　　参考资料：

　　沙俄侵华史，复旦大学历史系编写，1975年，上海人民出版社
　　中俄江东六十四屯问题，臧扬勤，兰台世界，2010年第7期
　　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研究 ，薛衔天，近代史研究，198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