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W言论-批评西湖大学和理论物理误导是对的但是有些胡说八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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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短江学者 于 2018-12-27, 09:29:50:

阿W:我读理论物理学家王令隽
发表于 2014 年 12 月 17 日 由 阿W
方励之是一个广受欢迎的理论物理学家,他记述其一生传奇经历的文字也十分耐读。在我看来,理论物理学家王令隽也似有方励之的神韵,遗憾的是还欠缺一些公众事件机缘,因此他赢得广泛认可可能还需要一个漫长的等待。

此前常见王令隽教授的文章发表在cnd,但直到一个月前,我并没有读过他的文章。偶然在论坛里读到有关他的评论,似乎那是一个难以置信的自大狂。《李政道教授的开明》是一个月前我所读到他的第一篇文章。文章大意是,他早前已经论述了二十世纪理论物理学界走进了自闭的泥潭,他认为当代理论物理学界所谓的标准模型可以说是毫无建树,毫无进展,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现在他注意到李政道教授对此也表示认同。这些观点初听令我非常震惊。虽然他的观点乍一听起来难以置信,但并不像是自大狂的胡言乱语。随后我到他的文库里跟读其他相关文章,渐渐清晰了他对二十世纪理论物理学进展的基本看法和思想脉络。其实他对二十世纪理论物理的发展做了高屋建瓴的梳理,他的惊人发现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薛定谔的量子场论都仍是未经证实的假说。他认为建立在这两个假说基础上的粒子物理和天体物理都偏离了科学实证主义,得出的结论既有悖逻辑,也有违经典物理,对其他科技发展毫无裨益,走上了神学和星相学的不归之路。

细读王的文章,他横溢的才华、渊博的学识、绵密的逻辑、精辟透彻的说理令我十分惊奇,这和论坛里其他网友对王评论时口气里折射的自大狂形象完全不符。初读《李政道教授的开明》一文之后的几天里,我几乎成了一个狂热的王粉。我情不自禁地在网上寻找有关他的评论,也忍不住一篇又一篇地审读他文库里的其他著述。像这样狂热地追踪阅读一个人的著述,我仅有过很少的几回。实话说,我当时很想读出一些破绽,希望凭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够识破他“忽悠大众”的玄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信服权威和相信大多数的潜意识,众人皆醉他独醒毕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经过两个多星期的阅读和思考,我不得不承认,我读不出他的“狂妄”,也看不出他批评二十世纪理论物理学界主流走进泥潭的论点有何破绽。

通过阅读,我印象中的王令隽教授不仅是慎思独僻的理论物理学家,而且极具文学天赋,诗词、散文、对联、谜语都堪称行家里手。更难然可贵的是,王教授还是一位为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敢于担当匹夫之责而不计个人得失和性命安危的精神贵族。六四之后不出两月,当时还是留学生的王令隽竟敢于以个人身份实名郑重(通过大使馆)向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上万言书,痛斥共党独裁祸国,疾呼民主政改。其万言书(数万字)绝不仅仅是痛陈一朝一夕的异见意气,而是站在纵览人类文明进程的高度,论述政治体制变革的必要性,同时提出具体详细的政治改革方略。王笔下所透析的才华和气魄令我十分敬仰。我甚至相信,假以他恰当的机缘,以王的才华和学识如要处心积虑地钻营一个更耀眼的学术头衔应该不算难事。但现实是,王目前的学术头衔只是美国普通大学的一般教授。以普通大学一般教授的名望对整个当代理论物理学界提出颠覆性的批评,无论他的观点如何无懈可击,面对学术共同体的惯性思维和世俗偏见,其初期反响必定是冷淡的。

阿W人微言轻,但不想掩饰自己的浅薄。经过阅读和思考,我觉得王的学术观点意义重大,在我看来是言之成理的,值得大家关注。我写这篇文字记录自己的感想,想请大家帮助指正我的肤浅认识,也借此向王教授的工作表达个人微薄的敬意。我留意到cnd部分网友对王的研究工作的负面评论,几乎都没有针对其学术观点的专业评论,而是莫须有地指责王不懂这哲学那宗教的。这些世俗的偏见不值得置评。我希望读到专业的评论,指出王的观点具体错在哪里。这样既有利于王学者,也有利于我这样的王的读者。

我本科勉强算是学物理的,读的是全国末流里面的末等大学的物理系。目前虽然也算在做研究工作,但主要是通过数值模型做有关海洋环境变化的研究工作,这与相对论和量子场论毫不相干。因此,我没有资格对王的工作进行同行评议。作为一位门外汉,我想谈谈自己如何认识和理解王教授的学术观点。

不难理解,绝大多数人听到王教授对当代理论物理学界发表的颠覆性批评都会有疑问,怎么全世界那么多精英都会“误入泥潭”,反倒是一个非主流的学者能“独具慧眼”?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鉴于本人工作领域的经验,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不能排除。我想,当代理论物理学界主流误入泥潭也可能有不少学者已经意识到了,要么没有气魄发出反学术主流的声音,要么身在“体制内”(其学术地位深陷其中)不便发声,要么像王一样即使在小范围发了声,但引不起广泛共鸣。很长时间以来,我有这样一点感触,即从某些角度看,学界也像党派,也有江湖潜规则。

我目前的专业方向是海洋环境变化。海洋和大气是连为一体的,研究方法都是流体力学和热力学,因此,全球气候变化也是本人专业范畴内的课题。全球气候变暖可以根据多项独立的观测数据推断出来,这是不容置疑的。然而,观测数据只能推论出过去近百年来全球平均气温升高了多少,虽然也可以推测出这个升温与人类排放的二氧化碳量之间的粗略关系如何,但无法建立精确的响应关系。气候变化研究中最大关切之一是,在预定的人类二氧化碳排放水准下,未来50年或100年全球平均气温将升高多少。其实对未来100年的升温目前还很难做到精确预测,可能是零点几度也可能高达7-8度。预测模型有若干个不确定过程,单说二氧化碳的去踪,相应的估算都存在若干类方法。原则上说,预测模型每个研究员都可以提出,但全球只有几十个国家级单位发表的估算才被认可。预测结果其实都是互相往中值靠,甚至个别国家可能根据本国的政治需要而人为调整预测结果。目前预测的中值是4点几度。某天一家独立机构(那几十家参与预测的国家级单位以外)发布一个预测,声称目前气候预测模型中某几个子过程的参数化方案完全是没有依据的,相对于独立机构提出的新参数化方案,目前多数机构所得到的未来100年气候升温预测偏大了3度以上。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并且我相信,那时那几十个国家级单位的气候预测专家也不会觉得奇怪,但一定会集体缄默。因为本领域真正稍微有素养的科学家都知道,精确预测目前是做不到的。既然整个共同体需要发布一个预测,大家都会潜移默化地互相支持,而不会互相拆台。事实就是每4-5年发布一次的IPCC气候预测报告发布的100年气候升温预测值越来越往中值靠拢。这看似大家的预测越来越精确,也有可能是进入了一个不约而同的集体作弊状态。一旦进入了集体作弊的怪圈,什么荒诞的研究成果都有可能当科学结论发布。

大到全球气候变化预测,小到局部区域的海洋环境预测。比如在欧洲北海,有关浮游植物吸收营养盐的氮-磷比,懂行的生态学家都知道,氮-磷比随藻类的种属、季节和区域都会变化,但在缺乏观测资料的情况下,人们倾向粗略地采用世界海洋的平均值。一旦这种“粗略”被重复若干次,不觉中就会变成“潜规则”。“粗略”最初是由A到B,后来B又被引用作为依据来估算C1、C2、C3等等。尤其是一旦某项研究的结论是由多国集体做出的,后面其他研究只能被动地跟随。研究项目国际合作的确很重要,但结论一旦要由集体来总结,学术民主的负面效应就不可避免。学术民主的原则是应该坚持的,但参与研究的集体很难坐到一起充分地讨论交流,结果变成了少数服从多数的机械决定论。根据这些个人的体会,我认为,参与研究的科学家潜移默化地进入一种集体作弊的状态,这种可能性是无法排除的。有可能性,并不意味着必然。当然,我不能根据北海生态环境研究过程中可能存在某种程度的集体作弊现象,据此就推断,近百年理论物理学家都在集体作弊。

王所提出的科学思维或者叫科学哲学问题,此前我也有相应的思考,虽不敢说神曲暗合,但至少我不是随声附和。其实王教授对当代理论物理提出的质疑并不是每一条都高不可攀、深不能探,有些质疑其实每个人依据逻辑和科学思维素养也能独立判断。

比如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E=mC^2。我听一位在中学教物理课的同学提到过,他坦陈,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质量和能量能够相互转换。我说,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不应该理解为质量和能量能够相互转化,而应该理解为,在核反应过程中所释放的核能与核子质量亏损成正比,具体的定量关系可能是根据碰撞过程的观测数据回归分析出来的。他说,他们教研室也有几个同事的看法与我一致,但教材以及教学指导书写的都是在核反应过程中质量和能量可以相互转化。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根本不相信教科书会那样说。我申辩说,任何方程都是描述具体的物理过程中相关物理属性之间的定量关系,没有哪一个方程是描述一个物理属性向另一个物理属性“转化”的。比如牛顿第二定律f=am,力和加速度是两个不同属性的物理量,不能说是力转化成了加速度。质能方程理解为核反应过程中所释放的核能与核子质量亏损之间的关系,这与所谓的“质量和能量相互转化”在数学上是等价,但物理实质内涵不同。勉强接受“质量和能量能够相互转化”,除了把物质属性的概念搞模糊,不会增加物理内涵。现在从王教授的综述中我了解到,“质量和能量能够相互转化”果真是被理论物理学界写进了教科书。在这个问题上,王教授的观点与我原有的认识是一致。如果承认“质量和能量能够相互转化”,正如王教授指出的,共振态就会被讹传为基本粒子。

另外,关于爱因斯坦的时空相对论,是不是我们从来没有计算过也没有“应用”过相对论效应的人就完全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做出初步判断呢?这就像肖传国辩驳方舟子学术打假一样,他说方舟子不懂泌尿外科,所以没有资格评判他的工作。有意思的是,方舟子辩驳崔永元没有起码的科学素养,所以没有资格反转基因。质疑可以依据经验和常识,也可以依据逻辑推理,还可以依据科学思维规范,更高一级的是依据共同接受的基础概念、规律和实验(或观测)数据进行定量化检验。质疑和辩论只要有理有据,关键是赢得中间听众的理解和支持,没有必要死缠“资格”,甚至仅驳斥质疑者的“资格”,而不理会质疑者的观点。质疑不能简单地等同否定,它只是表明对某个观点不信服,不接受,并不意味着一定接受该观点的对立观点。

具体来说,爱因斯坦的时空相对论是一个已经被检验的普适的物理规律呢,还是一个尚未得到充分检验的物理假说?这个问题理论物理学界有一个说法,王令隽教授有另一个说法。我们该听谁的呢?老实说,在读到王教授的系列文章之前,我对相对论仅有过皮毛的接触和肤浅的思考。此前我理解不了,但没有怀疑过。现在仍不敢说完全理解,但读了王的文章之后,我再次在维基百科中把相对论的内容、提出的背景和应用情况温习了一遍。我现在的观点是,我支持王的质疑,对爱因斯坦的时空相对论持怀疑态度。我不会盲从主流和权威,也不会一味地逆反,而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我把问题分解成三个方面,其一是理解相对论描述的物理概念和内涵是什么,其次是,从概念和逻辑推论的角度看,如何才能检验相对论内容的真伪,最后是查核已有的“验证”相对论的过程。自我觉得对前两个方面能够做出判断,第三个方面我参考正反双方的辩论,综合三个方面,因此我有了自己倾向性的判断。

关于天体物理中的宇宙大爆炸学说,我一直就持怀疑态度。天体物理关于太阳系之外的认识都是根据地面望远镜和哈勃望远镜观测所得数据按照地球上观察总结出来的物理规律推理而来的。如果推论是自洽的,不存在彼此矛盾和前后矛盾,其结论应该有重要参考价值,但绝不能说是“符合事实”的认识。现在王令隽指出了天体物理中那么多矛盾的认识,我就当它是中宣部的马列主义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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