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转个帖子: 关于朦胧诗派与朦胧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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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和平岛 于 2005-9-19, 21:00:20:

从一九八○年开始,忽然出现了一个新的诗派,被称为“朦胧派”。
  以舒婷、顾城、北岛等为先驱者的一群青年诗人,从一九七九年起,先后大量发表了一种新风格的诗。这种诗,有三四十年没有出现在中国的文学报刊上了。最初,他们的诗还仿佛是在继承现代派或后现代派的传统,但很快地他们开拓了新的疆域,走得更远,自成一个王国。
  朦胧派诗人无疑是一群对光明世界有着强烈渴求的使者,他们善于通过一系列琐碎的意象开拓了现代意象诗的新天地,新空间。

回顾朦胧诗
  朦胧诗无疑是中国当代汉语诗歌史上最值得关注也绕不过去的重要课题,它的重要性还在于它开启了诗歌的多个方向,启迪了当代汉语诗歌的多种可能性,它的源头性的意义还有待进一步挖掘。对于当代汉语诗歌来说,朦胧诗始终是一个强大的存在,一座含金量罕见、挖掘不尽的宝库。一般认为,朦胧诗是自1978年北岛等主编的《今天》杂志开始的。当时活跃于《今天》杂志的诗人包括后来大名鼎鼎的舒婷、顾城、杨炼、江河、梁小斌、芒克等。他们受西方现代主义诗歌影响,借鉴一些西方现代派的表现手法,表达自己的感受、情绪与思考。他们所创作出来的诗歌,与当时诗坛盛行的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诗歌风格呈现截然不同的面貌。这些诗歌后来被统称为“朦胧诗”。
  朦胧诗这一概念,事实上自产生之日起就争议不断。它来自评论家章明的一篇评论的题目《令人气闷的“朦胧”》,章明认为这些诗歌受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不好的影响,过于追求个人化的意象与词汇,涵义有时显得晦涩,整体意境显示某种荒诞而诡异的色彩,有时还呈现某种灰暗低沉的情绪。其实这一概括并不足以涵盖后来所说的朦胧诗的全部,而且文章里面涉及的诗人也没有一个是后来被公认为朦胧诗的代表性人物。但有趣的是,“朦胧诗”这一简单化的命名后来却成为约定俗成的名词。不过,在另外一些支持朦胧诗的评论家那儿,朦胧诗代表一种新的“崛起”,当时有三篇非常有影响的诗歌评论,后来被称为“三个崛起”,即北京大学教授谢冕先生的《在新的崛起面前》、福建师范大学的孙绍振先生的《新的美学原则的崛起》和当时还是吉林大学中文系学生的徐敬亚的《崛起的诗群》,这三位评论家正好老中青齐备,他们的这三篇评论,概括和总结了朦胧诗的一些特点,肯定了朦胧诗的作用和成就,可以说为朦胧诗起到了鸣锣开道的作用。
  朦胧诗的历史功绩及艺术成就是无法忽视的,在一篇回顾当代汉语诗歌二十多年所走过的道路的文章中,我曾这样评价朦胧诗:当代汉语诗歌最具实质性影响的努力有三次,即朦胧诗、口语化努力、叙事性的强调。其中,朦胧诗的出现使中国的新诗传统在滞缓几十年之后再次与世界接轨,并逐渐同步。它最大的贡献是唤醒了一种现代意识。一种新诗现代化的意识。确实,由于朦胧诗人大多经历了“文革”导致的精神危机,出现了类似西方“上帝死了”之后的现代主义背景,因此,朦胧诗人迅速被西方现代主义诗歌所吸引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也因此使中国当代汉语诗歌向前跳跃了好几步,并逐步与西方现代主义诗歌走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即使现在读起来,不少朦胧诗人的诗作仍深具魅力,比如北岛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宣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回答》),顾城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一代人》)、杨炼的“高原如猛虎,焚烧于激流暴跳的万物的海滨”、“或许召唤只有一声———/最嘹亮的,恰恰是寂静”(《诺日朗》)、舒婷的“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神女峰》)等等,当年称得上传诵一时,在当时思想解放、人性开放的启蒙思潮和时代背景下领风气之先,自然好评如潮。如今读来虽然已无当初震撼,但还是不错。有些甚至可以说经受了时间的考验。但也有些诗作,不乏概念化、简单化甚至口号化的痕迹。
  朦胧诗自《今天》杂志始,当时被誉为代表性诗人的是后来被称为“朦胧诗五人”的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如今这五人各自东西,北岛仍然是重量级的,却主要改写随笔;顾城惨死异国他乡;杨炼还在到处漂泊,诗作却已很难引起兴奋;江河隐姓埋名,离群寡居,与外界很少来往;只有舒婷一人功成名就,在诗坛的影响力却与日俱下。其他当时活跃的朦胧诗人,如今更是不见踪影……诗人黄灿然说十年就能看出一个诗人是否有生命力,此言不假。真正经得起历史考验的诗歌和诗人总是屈指可数的。另外一方面,却有一些当年算不上风云人物甚至还有些落寞的诗人,经过时间的淘洗,其重要性却日显突出。(李少君 海南日报 系摘编 )

评论文章


赏读舒婷的三首女性诗歌

(作者 王向荣)  
  作为女性的一员,诗人深感女性独立人格易受忽视,女性解放道路进程艰难,诗人为此沉思、探索,批判、抗争,用诗歌呼唤社会关注女性人格独立,社会文明进步。

  一.《致橡树》 现代女性的爱情新观念
我如果爱你--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象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象刀、象剑,
  也象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象沉重的叹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驱,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致橡树》一诗,诗人假托木棉,通过木棉对橡树的独白,表达现代女性全新的爱情理念。
  诗的开头,用一系列否定性比喻,批判了世俗的爱情观念。虽然诗人并不完全反对为相爱的人的“高度”和“威仪”做铺垫,甚至也默认了女性应该奉献自己的“日光”和“春雨”, 但是,诗人坚决反对女性像凌霄花一样,“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或者像痴情的鸟儿,在对方冷漠的绿荫下“重复单调的歌曲”。诗人冲破传统,突破了爱的世界中只提倡为对方奉献、牺牲的藩篱,明确表达了女性不能只是充当陪村的态度。在诗人眼里,女性充当“春雨”,充当“日光”无可非议,但这决不是爱情的真谛。
  “不,这些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像和你站在一起。”木棉的宣言,鲜明地表达了现代女性“人格独立,地位平等”的爱情主张。不仅如此,诗人还强调了相爱的双方应该“心灵相通,志同道合”,做到“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除此之外,在诗人眼里,男性,他必须有男子汉的阳刚,“像刀、像剑”;女性,她要女性的柔韧,像“红硕的鲜花,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为了共同的理想和事业,爱的双方须同甘共苦,一起分担“风雷”,共享“虹霓”,甚至生死相依。
  品读《致橡树》,我们仿佛看到了这样一种女性:她们有着女性的温柔美丽,同时又不乏坚韧刚毅,她们外表沉静,内心火热,她们既理解男性的价值,又珍视自身的生命价值。这样的女性,岂不叫人肃然起敬,神往之至。

  二.《惠安女子》:女性生存环境的关切
野火在远方,远方
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
以古老部落的银饰
约束柔软的腰肢
幸福虽不可预期,但少女的梦
蒲公英一般徐徐落在海面上
啊,浪花无边无际
天生不爱倾诉苦难
并非苦难已经永远绝迹
当洞箫和琵琶在晚照中
唤醒普遍的忧伤
你把头巾一角轻轻咬在嘴里
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
令人忽略了:你的裸足
所踩过的碱滩和礁石
于是,在封面和插图中
你成为风景,成为传奇

  福建惠安,历史上是一个“十年九旱,十雨九涝”的地方,闭塞,贫穷,封建陈规陋习,给惠安女子带来了许多苦难。早婚,长住娘家,集体自杀,历史留下过触目惊心的记载。惠安女子社会地位底下,生存环境恶劣,但外部世界看来,惠安女子裹方巾,戴斗笠,着短褂,束银带,古老而美丽的服饰,加上自然绰约的身姿,堪称一道亮丽的风景,惠安女由此博得世人普遍的惊异和赞赏,于是她们出现“在封面和插图中间,成为风景,成为传奇”。
  有着博爱情怀和敏锐洞察力的诗人,从人们普遍的猎奇心态下对惠安女子的浅表性的欣赏的背后,看到了世人浅薄。南国家乡的姐妹的生存处境,普天之下女性的“并未苦难已经绝迹”的命运,激发诗人“为妇女请命”,抗议世人对惠安女乃至普天下女性生存处境的麻木“忽略”。
  “野火在远方,远方,在你虎魄色的眼睛里。”诗人从现实中惠安女子琥珀色的眼睛联想到古远蛮荒的野火,让惠安女子和古老民族的女性意像产生叠加,在这种现实和历史的联系下,惠安女便具有了“古老”的色彩。而这种因历史文化幽闭和与外界文明隔绝而形成的“古老”,在世人看来是“美”,是“风景”,但在惠安女自身则是一种沉重。“以古老的银饰,约束着柔软的腰肢”,诗中的“约束”二字,强调了古老传统对现代女性的束缚,隐约透露出惠安女子的“忧伤和痛苦”。
  “幸福不可预期”,幸福对惠安女来说只是曾有过的美丽的梦,但在冷酷的现实的面前,她们的梦只能像“蒲公英一般徐徐飘落在海面”,随着“浪花”,消失得“无边无际”。面对“并非已经永远绝迹的苦难”, 惠安女默默忍受,夕阳晚照,洞箫、琵琶凄婉的乐声,多少次唤醒过惠安女内心的忧伤,但她们只是默默忍耐,“把头巾轻轻地咬在嘴里”。惠安女内在这般“贤惠”,外表是这般的美丽,自然成了人们欣赏的“风景”。这种把女性视为“风景”,却无视女性独立的人格和生存环境的改善,忽略女性“美丽”下的忧伤,令诗人痛心疾首。惠安女子这一意像,是诗人向那些愚昧麻木的世人发出严正的抗议,也是对我们社会尊重女性的人格独立,关注女性的生存环境的真诚的呼唤。

  三.《神女峰》女性自身生命价值的珍视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离去, 谁
  还站在船尾
  衣裙漫飞, 如翻涌不息的云
  江涛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 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了眺望天上来鸿
  而错过无数人间月明
  沿着江峰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着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神女,传说是一个渔民的妻子。丈夫江上打鱼,遇着风暴,永远没能回来。妻子日夜等他,每天站到山顶上盼望丈夫回家,年久日长,变成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至今仍立在巫峡的神女峰上。
  和普通游客一样,当江轮驶至三峡神女峰时,诗人禁不住挥舞着手帕,向神女致意;和普通游客又不一样,诗人的手“突然收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任“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听“江涛/高一声/低一声”,江风猎猎,江涛声声,乱云翻涌,诗人心灵深处的正经历着波涛翻涌。
是什么让诗人如此动情伤怀?是诗人的发现,是“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诗人沉思古往今来的贞女节妇“美丽的梦”,想到了美丽的梦背后隐藏的忧伤,深刻地揭示了传统女性道德的非人性的内涵,在诗人看来,心是不会“真能变成石头”的,“美丽的梦”只能是我国女性人生痛苦的精神鸦片,只能是压抑我国女性人性解放的精神枷锁
诗中借江岸金光菊和女贞子把自己金子般的生命毫不掩饰地开放成“洪流”的意像,表达了自己对生命价值意义的理解,诗人否定女性为所谓“美丽的梦”而牺牲人生幸福,坚决主张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上痛哭一晚”。
这种充满现代批判精神的诗人抗议那些千百年来压抑女性,禁锢女性的教条,同时呼唤新时代的女性冲破“美丽的梦”的束缚,追求真实的人生,享受生命的欢乐,为自己而活。(溧阳教育网)    
来源:华夏文化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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