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瓦霍语密码 ——太平洋战争中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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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2Cul4U4 于 2005-2-16, 15:47:58:

回答: 为什么日本人在赛班岛破译不了美军的印第安纳瓦霍密语? 由 2Cul4U4 于 2005-2-16, 15:40:28:

1942年,纳瓦霍族的精英们设计出一种不可破译的密码,使日军如堕五里雾中,从而帮助美国赢得了太平洋战争的胜利。

藏匿高度机密和复杂编制规则的密码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密码编译者的骄傲。那些高水平设计的大作,被冠以“谜”、“紫色”和“炸弹”一类代号。这些黑匣子利用转子和棘轮结构把要传达的信息隐含在稠密的字符之中。但是,在太平洋水域发动攻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所使用的“密码机”却是纳瓦霍人(印第安人的一个主要部落)。

在大部分影片里,纳瓦霍人的形象是讲原始的洋泾浜英语,保留着骑马打仗的传统。但是,经历了被殖民者征服后的漫长岁月,这个民族的一群爱国者把他们的语言精炼为适合战争需要的利器。

他们为一个环绕自己民族保留居住区的民族而投身战争。他们的足迹遍及太平洋水域的每一处海滩,从瓜达尔卡纳尔岛(所罗门群岛)到冲绳岛(日本)。可是,他们的事迹却顶多成为战争史中的一个注脚。他们就是纳瓦霍语密码译员。他们设计和应用的口语密码在军事史上是少有的不可破译的密码之一。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有3600多名纳瓦霍人在军中服役,但其中只有420名是纳瓦霍语密码译员。在太平洋战争上的海军陆战队的全部6个师中,他们编译和解译密码的速度比任何密码机都要快。他们用纳瓦霍日常用语和自己设计的400个左右的暗码词汇构造的密码使日本人困惑不解。

尽管在太平洋战争初期的登陆作战中,他们的密码极少被那些持怀疑态度的军官所使用,但是指挥官们后来逐渐把它视为“快速传递机密军事电文所不可或缺的手段”。在3年生死攸关的战事中,这些通晓多种语言的纳瓦霍人向人们证明,当英雄主义向人类呼唤之际,这个民族——他们也以缄默寡言著称——会显示出举足轻重的智慧和力量。

基思·利特尔像他那一代美国人一样,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点听到珍珠港遭受袭击的消息的。他现在已是一个60多岁、面脸皱纹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了。利特尔回忆起他当时正在亚利桑那州加那多民族保留居住区中的一所寄宿中学就读。记得有一天,他们正在打野味的一个同学跑来说:“喂,珍珠港被炸了!”

“珍珠港在哪里?”

“在夏威夷。”

“谁干的?”

“日本人。”

“为什么?”

“他们恨美国人。他们要杀死所有的美国人。”

“包括我们吗?”

“是的。也包括我们。”

当即我们都立下了誓言。我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十五六岁。我们保证一定要驱逐日本人,而不是在这儿打兔子。

在战争爆发之际,菲利普·约翰斯顿还是一名戴着金丝眼镜、身着举止十分传统的土木工程师。他是传教士的儿子,在纳瓦霍民族保留居住区长大,说一口流利的纳瓦霍语。在一次战斗演习中,他有机会读到有关美军土著语言测试的消息,于是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制约敌人的好主意。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美军和加拿大军中服役的印第安人曾经使用他们本族语言传递情报。但由于缺少像“机枪”、“手榴弹”一类的词汇,其应用受到限制。1942年初,约翰斯顿来到位于圣迭戈市北部的海军陆战队艾利奥特营地,提出使用一种现代密码的建议。这种密码保证不会被破译。海军陆战队起初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是,约翰斯顿去而复返,带回了一些纳瓦霍族朋友。试验进行了15分钟。在海军陆战队高级官员口授指令的同时,要传达的信息很快被从英语译成纳瓦霍语,之后很快又被重新译成英语。

1942年4月,正当日本人押送美国战俘在“巴丹死亡大遣送”途中,海军陆战队征募人员来到纳瓦霍族居住区,着手物色一些能操流利的纳瓦霍语和英语的理想人选。

人们为什么要自愿去为一个曾经奴役自己的祖先、杀死自己的羊群、甚至不让他们参加选举的民族去打仗呢(在亚利桑那州,直到1948年纳瓦霍人才获得选举权;在新墨西哥州是1953年;在犹他州是1957年)?“你为什么非去不可?”一位母亲问:“那不是一场你的战争,那是他们白人的战争。”

从一个民族区域到另一个民族区域,尽管人们应征入伍的原因(工作机遇、探险心理、家乡传统和爱国激情)不尽相同,但离乡参军不会有所失。“纳瓦霍民族过去的遭遇是社会冲突造成的。”艾尔伯特·史密斯解释说。他是一位谈吐温和、气质不凡的人物,目前是纳瓦霍语密码译员协会主席。这个组织设在新墨西哥州。“而当时的世界大战则是决定‘大地母亲’是否要放弃异国统治的一场冲突。保卫国土我们责无旁贷。”

海军陆战队员把纳瓦霍人叫做“酋长”,料想他们一定身带弓箭、有鹰一样锐利的双眼。但是,纳瓦霍人早已将弓箭束之高阁。事实证明,他们不愧为现代的海军陆战队战士。他们习惯于在荒野高原上每天行军数英里,在其他士兵筋疲力尽、踌躇不前之际,他们却依然马不停蹄。终于,经受了耐力和勇气的磨炼,第一批纳瓦霍士兵组成了海军陆战队第383排,并受命编写密码。

在1942年,几乎只有人类学家和语言学家才书写纳瓦霍语。在保留居住区内,纳瓦霍语主要用于口头交往。密码设计者们受命同样只保留它的口语功能。也就是既不要密码本,也不要密码构成公式。

纳瓦霍语本身已是高深莫测,德国人破译英语密码时可以从共有词根着手顺藤摸瓜;日本人往往用美国大学的留学毕业生来窃听美军通讯。但是源于亚大巴斯卡语,很可能是通过陆峡从亚洲传入美洲的纳瓦霍语,是一种音调语言。它的元音高低起伏,以语调的强弱不同来表达语言内涵。一个单一的纳瓦霍语动词,包括自己的主语、谓语和副词,可以翻译成一个完整的英语句子。一个会讲纳瓦霍语的人曾说过,纳瓦霍语的词汇十分生动、形象,可以让你的脑海里浮现出整幅画面。

为了在战争的史诗中描绘精彩的画面,密码编写者们没有求助于数学和机械,而是在自然界中寻求灵感。他们用鸡鹰命名俯冲轰炸机;猫头鹰——侦察机;燕子——鱼雷机。他们用鱼来命名舰船;鲸鱼——战列舰;鲨鱼——驱逐舰。为了拼出常用姓名,编写人员编了一套纳瓦霍动物寓言集,以蚂蚁、熊、猫代替海军陆战队的埃布尔、贝克、查理。有关敌方的词汇以特征代替;日本人——斜眼;希特勒——八字胡须、墨索里尼——大葫芦下巴。

魔术般的编译速度

密码设计完成之后,美海军情报机构的军官们花了3周的时间力图破译一条用这种密码编写的信息,终告失败。连未经密码使用训练的纳瓦霍新兵也无法破解其意。即便如此,它似乎还是显得过于简单而不可轻易信任。自从1940年以来,美国情报机构一直在截获和破译日本人用“紫色”密码发出的每一条信息。破解过程需要花费好几个小时。可是这些印第安人用新密码编译或解译敏感的军事情报却几乎是即可便大功告成。这又是怎样一种魔术呢?

“事情是这样的,纳瓦霍语的一切都印在忘记之中,它来自歌曲、祈祷文,一切都存在脑子里。所以,我们并非一帆风顺。我们就是在克服困难中走向成功的。”

这样,除两名密码译员留在后方,准备向下一批新兵传授密码外,其他人就登船奔赴前线。在纳瓦霍宗教的起源说中没有地狱这一概念,可是纳瓦霍新兵们马上就要来到地狱般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了。

在被委派到四个独立的团队后,密码译员们遇到的是不信任。一位上校同意接受这些纳瓦霍士兵,条件是要举行一次人机对抗赛。在比赛中,他们的准确性和速度必须比嘀哒作响传递信息的密码机技胜一筹。结果,纳瓦霍密码译员们轻松获胜。当另一名军官让他们在一个常用频率上做一次发送密码试验时,岛上另一处的无线电通讯兵以为一定是日本人在进行电波干扰。当中尉解释说叽里咕噜的讲话声是自己人的声音时,对方的反应是:“分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喝醉了吗?”尽管这些密码译员们有无可否认的翻译速度和神秘莫测的语言,但是,军官们对于把全体将士的性命托付给他们还是犹豫不决,因为密码还没有经过战争的考验。密码译员们被作为普通士兵对待和使用,同时向日本人和恶劣的森林环境开战。

急切恳求:“你们那儿有纳瓦霍人吗?”

在拉包尔(巴布亚新几内亚),纳瓦霍密码译员被借往海军,以防止日本人通过破译密码察觉一场空袭迫在眉睫。在塞班岛正在前进的美军一个连遭到自己人从后方打来的炮弹的袭击。他们疾呼:“停止炮击!”但是,日本人整天在模仿美军电台的通讯,因此迫击炮部队不值得该不该相信,所以炮击没有停止。最后,总部问道:“你们有纳瓦霍译员吗?”仅有的一名纳瓦霍密码译员把同样的信息传递给他的老乡,炮击停止了。

“当你开始传递情报并且一切正确无误时,他们就开始像对待国王那样对待你了。”哈罗德·福斯特回忆说,“他们会说:‘酋长,让我帮你拿报话机,让我帮你拿枪。’”他们给纳瓦霍密码译员配备了个人警卫,以保护他们免受那些分辨不出纳瓦霍人和日本人的海军陆战队员的误伤。

可怖的滩头阵地——尸横遍野

在美军向日本本土推进之际,人们已深信这套新的密码是不可破译的,甚至当日本人俘虏了1名普通纳瓦霍士兵之后也没能做到这一点。纳瓦霍语密码译员詹姆斯·纳盖回忆说:“那个可怜的俘虏翻译不出来。‘那是他们自己编制的密码。’他解释道,‘我弄不明白。’”这是日本本土战俘营中的一幕。于是,在冰天雪地里,日本人把他的衣服剥光。他的脚和地面冻在了一起。

在进攻日本的战役间隙,密码译员们开会研究如何进一步完善这套密码。然后,改进后的密码又在滩头阵地投入使用。在战场的散兵坑中几乎没有不信教的战士。但对虔诚的纳瓦霍士兵来讲,对宗教的笃信给他们带来的痛苦不亚于快慰。他们深信,除非进行宗教仪式驱邪,活人就会被眼前的死人附身而遭厄运,鉴于这种信念,纳瓦霍语密码译员对尸横遍野的滩头战场尤其充满恐惧心理。

“我们直接向马绍尔群岛发起了进攻。”丹·埃基回忆道,“我看到一些死了的日本人。你直到我们纳瓦霍人通常对此心怀恐惧。我努力不去看他们,可是又无法避免。为了作战,我不得不在尸体堆中爬来爬去。那真是一场难醒的噩梦。”

他们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他们所看到的场面,那血肉横飞的战场至今仍使纳瓦霍密码译员心有余悸。当孩子们问:“爸爸,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大部分参战老兵都会在纷乱如烟的往事中极力搜寻那些片断的记忆。但是对许多纳瓦霍密码译员来说,50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反应仍然是缄默不语。当人们向悉尼·贝德尼,这位身经瓜岛、塞班岛、硫黄岛和冲绳岛战役的老兵提出类似的问题时,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啊,不,那真是……可讲的太多了,可我就是没……没时间讲出来。”曾在塞班岛和关岛参战的老兵刘易斯·埃萨则说:“我不愿讲那些经历。”乔治·柯克是太平洋十大血战中的生还者。他在亚利桑那州的家中照片堆中东寻西找,找出两张他的照片。其中的一张上是一个娃娃脸模样的新兵坐在收发报机旁边,地点是在布干维尔岛(巴布亚新几内亚)上。另一张的拍摄时间比第一张晚几个月,上面是一名饱受战火磨砺的老兵坐在一个顶上有洞的钢盔旁。

在硫黄岛战役中,纳瓦霍语密码译员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在六个通讯网中传达了800条信息和指令而无一差错。在长达一个月的战役中,三名译员牺牲。但是,当他们用密码拼出“折体山……”时,他们令所有原来持怀疑态度的人折服。通讯长官、少校霍德华·康纳回忆道:“没有纳瓦霍人,硫黄岛将永远不会被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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