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 我和倌非常侥幸地同时拿到奖学金出国留学, 但美中不足的是我们俩没能去同一所大学, 而是分开几百英哩远.
那是出国后的第一学期, 由于专业基础差英文又不好, 我几乎每天都是埋头于读书做作业准备考试等, 无暇顾及任何别的事情.
一天, 我收到了一封颇长的电邮, 大约有整整一页长. 电邮大意是: 湘女, 你也许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和你在同一楼里A系的研究生D. 我经常看见你, 很仰慕你, 非常想约会你, 做你的男朋友等等. 从落款看来, 是一陌生的白人姓名, 真的不知道是谁.
读完这封电邮后, 我觉得很意外也很好玩, 马上转发给了倌与之分享. 没想到倌直接就回了D一封义正词严的电邮并转发给了我, 大意是: 我是湘女的丈夫, 我和湘女都来自中国, 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结婚后是不容许再交男女朋友的. 婚后交男女朋友就是犯法, 别痴心妄想了.
倌的这封电邮让我更觉意外非常错愕, 晚上打电话责怪他不该这样处理.
"你干嘛就回他了呢? 信是写给我的, 应该让我自己来回. 我当然会婉言谢绝他的, 不用这么生硬严厉."
"就是要严厉, 越严厉越好, 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和希望."
"好在不是一个系的, 也不认识, 否则该有多难堪呀. 再说, 为什么要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什么的, 一点都不搭界."
"让他知道厉害, 明白中国和西方是不一样的."
"用不着这么防范吧?"
"我这里的朋友都说一定要严防, 这还是他们出的主意, 有的主意甚至更严厉."
"好吧, 好吧. 但以后碰上此类的事情一定要先和我商量好再行动, 否则我就不告诉你了."
"行. 但这样做没错, 你放心."
不久后的一天, 我和同办公室的一位韩国男研究生K在办公室里聊天, 我们虽然同办公室但不同系. 聊着聊着, K犹豫着说:"有个很个人的问题想问你, 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 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你为什么不戴结婚戒指?"
"什么?"
"你结婚了, 对吗?"
"是的，结婚了."
"那为什么不戴结婚戒指?"
"结婚戒指? 什么是结婚戒指?"
"你看我手上戴的这个就是结婚戒指. 戴上这个, 别人才知道你结婚了, 名花有主了, 不能採了."
"我的天, 我不知道, 我们中国没有这种风俗. 到哪里去买结婚戒指?"
"任何戒指都行, 只要戴在这个指头上就好."
"谢谢你, 我一定找一个戒指戴在这个指头上."
"请别介意, 我是为你好才问你这个的. 我们系里的男生在议论."
"议论? 议论什么?"
"没什么, 别在意. 戴上结婚戒指就没问题了."
当天晚上, 我翻箱翻出一枚在国内小摊上买的很便宜的假宝石戒指. 第二天, 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紫色的宝石戒指。
不知当年那些男研究生们是怎样议论我这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