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爸爸把主要时间精力都花在让我们姐弟四个吃好穿好睡好上,从来没管过我们读书做作业,连问都不问,只是每学期结束时检查我们的成绩单和评语。
文革中的一段时期,大人的会议多,主要是政治学习,经常吃完晚饭后,妈妈和爸爸还要去单位开会。邻居家小孩都在外面玩,而我们姐弟四个却被妈妈反锁在家里,并规定8点一定要关灯睡觉,妈妈还让邻居张娭毑监督我们。
我已经有10来岁了,还被锁在家里,感觉尴尬。开始时,会有其他孩子跑到我们家窗外嘲笑我们,令我们非常气愤。我们多次抗议多次请求,但妈妈还是坚持把我们锁在家里,不让我们晚上出去玩,说是不安全。
一天晚饭后,大妹妹开始了抱怨:“姆妈,亮亮他们昨晚在窗子外面羞我们,说我们这么大了还被锁在家里。”
“别理他们,他们不懂事。” 妈妈回答。
“别人都在外面玩得好高兴,我也要出去玩。” 小妹妹加上一句。
“我也要出去玩,和亮亮他们一起玩。” 弟弟也嚷起来。
“姆妈,我保证管好他们三个,你不用锁门。” 我请求道。
“你们四个在家好好玩,让别人欠不得子,就会好哒。” 妈妈给我们出主意。
妈妈还是锁上门开会去了,我们四个在家故意玩出很大的动静,笑呀跳呀,结果把别的孩子吸引到我们窗前,趴在台上和我们一起玩,后来也没人再嘲笑我们了。
每晚8点一到,张娭毑就会来看我们关灯没有。我那时候已经能读小说了,而且特别喜欢读。关灯后,我从里面栓上门,以防妈妈爸爸突然回家,然后带着弟弟妹妹躲在妈妈爸爸的大床被子里打着手电筒读书。他们三个读得昏昏欲睡时,我就叫他们上自己床上睡好。我继续读,读得想睡时,就将门里的门栓打开,然后上床睡觉。
一天晚上,我读书读得睡着了。妈妈回来后,打不开门,怎么敲门叫门捶门都没用,我们四个都蒙在被子里睡得死死的。左邻右舍都来帮忙,但谁也没办法,最后还是亮亮解决了问题。他自告奋勇从我们家门上的小气窗爬进去开门,他说他爬过,不难,大人们思前想后就同意了。亮亮就像猴子一样飞快爬上门,钻进气窗,跳下打开了门。
我们四个一直睡得死死的,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妈妈虽然从来不过问我们学校的功课作业等等,但非常积极为我们借书,她办理了省图书馆借书证,市图书馆借书证,及单位图书馆借书证。不管多忙多累,只要我们说想去借书,她总是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带我们去借书,似乎这是她最乐意做的事情。
妈妈还鼓励我们自己找书借书。开始时,我都没有图书馆的借书台高,就自己查卡片,抄书号,高举过头递给图书馆的阿姨。还记得图书馆的阿姨们看见我们就啧啧称赞。
每学期结束时,妈妈爸爸要开家庭会看我们的成绩单,一个个地看,边看边点评。主要是爸爸点评,妈妈补充。先看成绩,数数有几根油条,几个鸡蛋。然后看老师评语,边看边问我们具体情况。爸爸尤其对缺点感兴趣,看到我们的缺点时总是乐得大笑,有时若得我们很恼火。
我们三姐妹读书时,大部分人家都不怎么管孩子们的读书。后来弟弟读书时,邻居中有些人家开始课外辅导自己的孩子了。眼看那些孩子的成绩和知识面都远远超过了弟弟,我对妈妈说:“姆妈,阳阳和兵兵他们都在家学了很多,你为什么不教教涛涛,他都落后了。”
“涛涛还小,正是玩的年龄。现在落后冒关系,小时候书本上的东西学得再多也冒用,那些东西长大后很容易学的。” 妈妈胸有成竹地告诉我。
用现在的话来说,妈妈爸爸对我们的读书功课基本上是放羊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