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订好了岩洞潜水计划，说好周六早7：20来接。我被电话铃吵醒，一看表已经8点了，还没接起电话，铃声就停了。我赶紧把儿子叫起来直冲大堂。接待说刚才找不到我们，但他帮我接通了潜水店的电话，他们告诉我打的到城里28街吧，我们坐上计程车，可司机不知道那个店，他又打电话问了几个人，终于把我们送到地点了，半个多小时，27美元，还是蛮公道的。潜水店的人很热情，一再叫我们放松，不要着急。我们把装备试好，装上车，见到另两个潜水的游客，是西雅图来的一对韩裔夫妇，是为了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的，他们只来三天，把五岁和三岁的两个小孩给祖父母看着。向导是个法国小伙子子，他说他父母就是潜水时遇到的，所以他很小就跟着潜水了。我们上了车，因为这个岩洞（Cenote Dos Ojos）比较远，要开45分钟的路。从高速上下来，后来全是土路，路边的树都是白色的，像冬天的景色，其实都是土，据说一下雨就没了。门口的看门人是玛雅人，向导还跟老太太聊了半天。

到了停车场，我们先下去看一下岩洞入口，有三层楼深，向导开始讲解岩洞潜水要点。岩洞里一片漆黑，只能靠灯光发信号，还有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浮出水面的。所以向导背的是双气瓶，紧急情况他有足够的气把人救出。向导帮我把气瓶搬下去，我就带了潜水衣BC和控制器，下去才发现忘记带铅块，又上来拿了6磅的铅块，因为岩洞是淡水，浮力比海水小很多，所需铅块也减半。我下去后看到一个当地人把我的气瓶装好了，我打开气吸了一口没问题，就背上气瓶准备下水，结果潜水衣冲不进气，才发现有一根线没连上。看来不能相信没受过训练的人。向导帮我把各种线理顺，让我们试验一下铅块够不够。

我放掉潜水衣的气，就慢慢下沉，水很清也很静，有一些小鱼。向导在前面打头，我们跟在后面一线排开。进入岩洞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照到的地方可以看到不同颜色和形状的钟乳石。我开始很紧张，呼吸急促，怎么也慢不下来。我一再告诫自己放松，否则气会用得太快。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平静下来，呼吸也慢慢有了节奏，我开始拿出相机拍照。可发现在黑暗里很难聚焦，打闪光灯又白芒芒的，最后我把闪光灯关了，当有点自然光时拍的效果还行。我们穿过很多通道，见过几处露光的地方，看见有人在浮潜。第一此在水里看钟乳石，跟以前看过的岩洞感觉很不一样。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空气压力也减得慢，大概深度不深的原因。墨西哥是唯一可以在岩洞消遣潜水的地方，因为每一个出口最远不超过40米/130英尺，也就是消遣潜水的深度极限，再深就要专业训练的了。岩洞里有拉的线，只要跟着线走就不会迷失，有出口的地方都闪着蓝光，万一迷失了可以找到出口。不过向导说最好回到入口处，否则得背着气瓶穿过丛林去喂蚊子。

我们回到的入口处然后浮到水面，气瓶里气压还有1800psi。向导让我们准备上去换气瓶。我高兴地走出岩洞，有两步台阶，我右脚在第一级一落地，就觉得脚下一滑，失去平衡倒了下去。人们赶紧围过来拉我，我说且慢，我的脚好像断了。他们让我动一动脚，脚趾可以动，但左右动不了，脚裸处鼓起一大包。向导和一个当地人把我抬起，一直抬到停车场边上的台阶上。我的右脚就耷拉着，我只好用左脚给一点支撑。

向导赶紧用冰块帮我敷上，说要送我去医院，我说我还好，等你们潜完再说吧。那个韩国女伴过来试探了一下脉搏，说我脚部血液循环没有问题。向导打了一通电话，说救护车马上就到，潜水店主人会跟着来。他问我我儿子怎么办，我说他跟我去也没什么用，让他留下来潜水吧，之后把他送回旅馆就行了。韩国女伴又过来跟我说她是护士，她先生是医生，虽然不是骨科大夫，但他觉得脚腕不会脱臼，应该是骨折了，到了医院可能需要做手术，尽量不要在这里做，还是回到美国去做手术。她说路上他们会给你吊水，里面有止痛药，到时候你就会神智不清了。我说其实我不觉得太痛，就是冰得很痛。我应该不需要止痛药。很多人来围观，有人拿来消炎药，有人说至少你潜完了，要是之前就把脚扭了岂不是更亏。

这里离城里比较远，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天又开始下雨了，向导问我要不要盖一下，我说不用，反正我还穿着潜水紧身衣。向导说你这紧身衣得剪掉了，我说我是不可能从断脚上脱下来的。有人说如果真是急病，救护车怕来不及吧，向导说不用担心，他会CPR。一个多小时后救护车终于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坐救护车，没想到居然在墨西哥。其实那个救护车很新，护士也很慈善。他确实要给我吊水被我拒绝了。头一节的土路很颠簸，上了高速就好一些了。护士说这么远的路，他们要收800美元，我还好带了一张信用卡。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路，我们到了Playa del Carmen城里的一家国际潜水诊所，进去就是x-光室，拍完片子，医生出来说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我，两根腿骨都骨折了，需要手术修复然后复位。我说可以先打石膏等我回美国再做手术吗？他说十天内做手术都可以，但他不能打石膏，因为我要坐飞机压力会变化太大。他会帮我缠上下面放上一块垫板，可以暂时固定住。他缠的时候还是很痛的。然后他写了一个诊断证明，就是我坐飞机要坐头等舱或座位可以把脚抬高，他给了我一付双拐和消炎止痛药的处方，账单有近600美元，但其中300美元给医生的要现金，我说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潜水店的老板说他先帮我付了，我随后再用paypal付给他就行了。如果将来保险公司需要任何材料他可以提供。最后潜水店的老板亲自开车把我送回旅馆，我儿子也正好刚回来，我们到时旅馆已经把轮椅准备好了。

儿子说他们第二次潜水很有意思，去了一个全是蝙蝠的岩洞，他还从水底捞起果子喂鱼。成群的小鱼像蜜蜂一样围着他转。儿子出去给我买药，旅馆的药店居然没有。我说那就买盒ADVIL吧。第一次发现双拐和轮椅用起来还是很费劲的。儿子只好推我去吃饭。今天早上去买了上网卡，这样多少可以转移些注意力，顺便让服务台帮我接通航空公司，把一路上的轮椅和坐位安置好，他们给了我两个座位，可以放腿了。只可惜这家航空公司没有直飞的飞机，转机时得问一下保险公司是直接去医院呢，还是回家睡一觉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