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摘自读书论坛http://www.xys.org/cgi-bin/mainpage.pl) 王朔为何骂金庸 阿洛   今日再来说金王事件,似乎有点晚了,只是中午与几个朋友聊天无意谈起,因此手痒 写几个字。   王朔骂了金庸。我不说批评,而用一个骂字,这个原因不用解释。   众多网友已经批驳了王朔攻击金庸的几大论点(其实是很混乱的一些句子,言不及意) 。诸如“俗”这个怪骂,因为王朔自己向来被视为大俗。虽然从他和作品中看中反传统骨力 的大有人在,但读了王朔此篇大论,却不禁怀疑自己以前的眼光。有一个朋友说,按此文的 水准,自己以前从王朔作品中看出的深意只怕是自己的误解--误解当然不值得夸耀,不管 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种说法令我想起一个传说,说是两个人(都蛮有名,大概是苏东坡和佛印),两个人 一起参禅,一个看着对方说,我看到了一摊狗屎;另一个则说,我看到的是一个挺漂亮的菩 萨。前一个大笑,后一个也大笑。前一个笑的是取笑了对方,骂了对方是狗屎,占了便宜。 后一个笑的依据是佛家的观点:心中有狗屎,看出来眼中众物皆狗屎;心中有菩萨,看出来 众物皆菩萨。   王朔要骂金庸,看金庸如狗屎,原因何在,不由令人怀疑。   其实在我的眼中,王朔一向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而且也不是自己说得那么流氓。这个天 性腼腆的大孩子,因为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听话而故意做出逆反的样子来,其实许多时候,比 一些故作正经的“君子”更要可爱。他的小说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其实却有一些蛮真诚 的东西在内,例如对“好人”的攻击,甚至对“爱国主义”的东西,有时让人看着挺痛快的。   正是因此,我对王朔此次的“骂”很诧异。如果说是为了“名”,其实王朔本人也挺有 名的了,虽然尚不如金庸那样妇孺皆知,但在中国作者中也算名气一流;如果说为了钱,则 恐怕并无甚得利。总之,这次的行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得罪了广大人民群众,而且群 众中颇有一些能够当着大街破口大骂,抄起板砖就抡的人物,因此搞得自己如老鼠过街,人 人喊打,连自己的网站论坛也不敢进--因为那里一片污言秽语。这实在是极不聪明的一个 举动,与王朔以往“媚俗”的主观努力很不一致。   想来想去,给王朔一个解释,大约是他太寂寞了。不久前出的长篇《看起来很美》并无 预期的那样火爆,读者反响也不甚乐观。装酷的王朔并不是真酷,没有观众总是寂寞的。也 许王朔也真的有点江郎才尽,而这时的人又是最脆弱的。得不到大人重视的孩子会发“人来 疯”--尤其是在人怂恿之下--这一次的事件大抵也是如此。   “人来疯”,就得做点令人诧异的事情,自己如果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就得找一个能引 人注意的对象。中国人乐于“人斗人”,对象自然是“人”而最好;尤其是“大人物”最最 好。“大人物”在中国并不少,江书记、朱总理、李总理,都蛮大的,但这样的人物大抵碰 不得,王朔自然知道此一点,他以前的作品中就从来不写(至少我看到的)科长以上的人物 。于是选择了金庸,这大概是一个除了上面几个人物外,被最多中国人知道的一个名字了。 虽然有旁人在侧推波助澜,但这一层思虑,我想上场的和打旗的都想到了。   “批评”不如“批判”来得有劲,“批判”又不如“骂”来得轻松。于是,王朔被人灌 了几口迷汤,就胡乱骂了几句。但不严肃的侃大山被拿到了严肃的《中国青年报》,再被转 载,其后果我想是王朔也始料不及。悔不当初又能如何?不如死撑吧!   王朔不骂中国真正的大人物--我以为搞政治的人可骂之处恐怕更多--当然有我们自 己的国情。想一想当年知识分子的好风光,月薪几百个大洋,足够在被解聘后支撑生活,而 且又可以方便地流寓国外。而今日要吃要活,自然人穷志短,这个悲哀,又岂止王朔才有。 不过寻找客观原因时我们又不要去想李敖,否则又是一番尴尬。   1999年12月8日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