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余杰一思考,徐江就发笑 □徐江 (摘自《时尚杀手》,伊沙 徐江 秦巴子 著/花城出版社,ISBN 7536033168   《时尚杀手》简介:文坛永远是不寂寞的,冷不丁地就会冒出两叁个杀手剑客,把个文坛搅 得漫天飞雪,水瘦山寒。这本书像一枚重磅炸弹,杀伤力极强,波及到演艺界,体育界,文化界 的诸多现象及人物。伊沙,徐江,秦巴子三剑客弯弓搭箭,用百步穿杨的神功,指名道姓,喷出 当今最具激情的点射,洞穿出众人眼里所忽略的某些常识。 汉林书城(www.hanlin.com, www.hly.com)推荐)   和大伙儿一样,我对余杰的作品关注也是始于《火与冰》。封面上“中国大陆的第一个李 敖”、“北大的第二个王小波”。“抽屉文学”,封底的“本书出版前,曾以手抄本形式在首都 九所名牌大学中悄悄流传”诸多宣传语不能不让人注目。虽然我也知道,有关“李敖”、“王小 波”的提法肯定是书商的借势,那两个人的文字从根儿上就不一路,但我还是很好奇,想知道今 天在大学里发狠的小崽子们都前进到了哪种程度。   钱理群的“醒着的青年”说强化了我的这种好奇。于是我便翻开书来看。有一些地方还算合 心意,比如对“钱学”的怀疑,比如对郑州大学将一个不向外资老板下跪的打工仔特招入学的思 考,都表明作者确实是一个有一定想法和分辨力的大学生。但也仅限于此了,因为书中的众多感 慨地方一旦去除了青春期的烦恼孤寂、去除了大学阶段人渴望发言证实自身存在的可爱动机,便 只剩下一些人名、书名和引文了,没有特殊的地方。《火与冰》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挺勤 劳挺爱想事儿的大学生写的一本书。文字较流畅,比大学校刊或社团刊物上发表的文章稍具个 性。作者有闯劲儿,不管是不是有价值,也不管是否存有学理或知识结构上的欠缺,他想到什么 就敢写出来,套用现在王朔老师的书名,有股子无知者无畏的劲头。至于他的想法本身,倒未见 得犀利,或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再后来,一两年的功夫,或在朋友家,或在书店,见到了《铁屋中的呐喊》、《文明的创痛 》、《说还是不说》、《想飞的翅膀》等书,有的信手翻来,有的则留意看了看,发现余杰又多 写了不少读后感,多练了两招摘抄外加批注的功夫,研究生的学历显了出来,思维方式却也无大 变,甚至有的书里,独自思考所得的内容要远少于《火与冰》中的含量。于是也就有些明白,像 余杰这样的年轻作者,骨子里跟余秋雨是没什么不同的。惟其少了些阅历与世故,便随手扯了身 上的愤想和图书馆里的人名书名来做幌子了。外界向来敬畏书名人名的媒体记者又多,终于又造 出一个思想者的形象。其实想这样靠“文明”、“文化”成事的作者恐怕还有很多。他们只是想 靠写稿赚些辛苦钱而已,真要苛求他们思想,还真难为他们啦。   思想自有思想的尺度,或犀利或睿智,独自和正点总是一个起码的界限。还以小余杰为例 吧,这方面硬伤太多。   比如关于校园经商,余杰怎么看呢?他写了一个故事:“室友Q君曾经也是文学爱好者。一 进大学,才发现文学并不那么可爱。……几经周折,他成了报社与企业的广告中间人。每月有数 千元的收入,于是,他彻彻底底地从教室里消失,佩上BP机,拉着一帮哥们,奔走在城市充满欲 望的大街上。来自贫困山区的他,第一次进高级酒店,第一次买狐皮大衣,第一次喝麦氏咖 啡……钞票改变了他的生活,而理想却什么也改变不了。于是,口袋里装满钞票的Q君,一脚将 理想踢开。”(《给理想一把梯子》)。在这段话里面,余杰至少有这几个问题没搞清楚:1.什 么是理想?可以构成理想的人的愿望有哪些?一个人产生理想,他的起始出发点一般情况下在哪 儿?2.“好文学”与“理想”是不是一回事?舍弃爱好文学而去挣钱,是不是就意味着一个人 对理想的抛弃?3.改变自身的生存状态,这种举动本身,是不是在余杰的眼里就从来是堕落 的、与理想绝缘的?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如Q、如余杰),考大学的原始目的是什么?理想是否 与生命真的矛盾?   又比如看待留学生的狂妄,余杰也有一段故事:“在北大的校园里,我最厌恶的便是日本留 学生,他们那副飞扬跋扈的神情跟当年的侵略者没有什么两样。有一次,两个日本留学生在教室 里抢占座位,将中国学生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扔到地上。中国学生彬彬有礼地解释说,用笔记本占 座是北大的规矩,小日本却狂妄地回答道:‘这是你们的规矩!’于是,遭到了针锋相对的回 答:‘在我们的土地上,就得守我们的规矩!’两个家伙在一致的谴责中灰溜溜地走了。他们实 在顽劣得可笑:想在以反日为锲机的‘五四’运动的发源地--北京大学张扬他们的‘大和 魂’,实在是找错了地方。”(《丑陋的牡丹花,丑陋的日本人》)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小日本 儿。然而读到这一段,仍然觉得余杰有一些东西没有搞清:1.你的所谓“思考”性的文章中玩 这种煽情写法,从某种角度上讲,是一种对读者的蛊惑和误导。思想要冷静,不是浪漫的激愤。 写日本人的丑陋不要随时与你的民族义愤瞎挂钩。否则那就是梁晓声的写法。2.没教养和狂妄 是小日本儿的几大基本丑陋之一。然而就纯思考问题的角度而言,我也是历来对我们大学生那种 拿课本儿、书包占座的做法看不上眼的,这里面有我们民族身上的工于小算计和欠缺修养的特 点。故事里的小日本儿只不过比你做得更欢而已,并不等于你做得就好,就没问题。余杰要想 “思考”,就必须改进他那种一根筋的思维方式。3.那种自负的“北大情结”的流露。不过是 一场吵架的结果,关北大人和五.四运动什么事?哪儿也不挨哪儿。虽然写的时候可能很过瘾, 作为“思想”,就有弱智之实和盗名之嫌。再说,我觉得北大除了蔡元培掌门的那一两年,剩余 时间也就是青春荷尔蒙发作外加一通瞎折腾,没给社会带来什么实质性文化补益。尤其这些年, 倒是文科类学者与弟子们的矫情和利欲熏心彰显了。北大,丢人哩!   还有就是对所谓“承担”话题的涉及。一方面,小余在文章里大肆赞叹与赞美一个前苏联作 秀诗人叶甫图申科《提前撰写的自传》,抨击中国当代一些诗人“放弃做公民”,对历史和现实 没有尽任何义务。并为诗人定义是“宁可被杀,也不杀人的那一类人”。还举顾城的结局为例, 作为“近代以来,中国诗歌与暴力合谋,堕落为暴力的帮凶、帮忙和帮闲”的证明。(《诗人在 天堂与地狱之间》)另外一方面,这孩子又写道:“明代的方孝儒与50年代的胡风,我都有些不 以为然:哀其不幸,怒其‘愚争’,枉送卿卿性命。我的意见是,若知山有虎,莫向虎山行。” (《〈资治通鉴〉批判》)两套高见如此自相矛盾,也真不知道他的“思考”功课究竟是怎样做 的?莫非小余意在以前者要求他人,以后者要求自己?我个人倒觉得,上世纪中国人最恐怖的事 便是妄谈理想与承担,误国误己不说,还有以此作为打人的棍子皮带的。王朔那种自觉聪明并以 之为得意的做派我是不大欣赏的,但老王关于类似理想信仰的话题有一段我是拍案击节的: “……这种事不是光说说就完的,要当那样的人,也要去做,那才叫人无话可说。别人可以夸夸 其谈,你不可以!信仰,是要喝血的,真正有信仰的人用不着拿别人的血去喂。”(王朔《他们 曾使我空虚》)作为一个靠思想吃开口饭的人,小余杰,你脑子太乱了。一锅浆糊又怎么能有思 想呢!类似的证据还可以在余杰有关哈维尔这一类的文章中找到。   余杰还有一个发育上的新症候:越来越爱拿胡说当正经的思想贩卖了。比如2000年1月出的 这一本《想飞的翅膀》,这样似是而非的东西比比皆是:   “拒绝领取诺贝尔文学奖的萨特,是一位最会表演的作家。   他知道,不领奖,比领奖能够给他带来更大的荣誉。”(《旷野的足音》)   “电脑中一篇没有存盘的长篇论文丢失,而大脑中对这篇文章连一句话也记不得了,不亦悲 哉!”    "行走在北京的街头,常常遭遇到抓小贩的场面。小贩们夺路而逃,一路狂奔,真是动如脱 兔。而追捕者们也不示弱,奋勇追击,所向披靡。   然而,被抓的仅仅是小贩而已。   庄子说:“‘窃国者候,窃钩者诛’。   从来如此。”(《沉重的闸门》 )   ……   这不叫思想。这叫感触,叫想法,叫愤懑。思想应该是建立在理性的判断的基础上的,写作 者的文风固然可以各异,但这一点应是起码具备的。可惜,小余在这方面基本没有。他只是乱七 八糟地鼓捣出那么一盆东西,印出来卖钱了事。然后想当然地也从了媒体,去扮他的思想秀,而 且他好像越来越把抄书作卡片当成了一种思想的积累。思想呵,你以为跟考研或作毕业论文那么 幼稚?   按说,事情到这一地步也没什么必要再说下去了。路是每个人自己走的。小余要这样,我等 除了发笑也帮不上他什么。只有凭他的造化。我的一个朋友前不久听说我打算就余杰写篇东西, 便很不屑地说:“你理他干嘛,那些书全是垃圾……”可我跟她说,是呵你认为那是垃圾,可你 看看钱理群这种人是怎么说的?再有,书封底上印的那些话:“余杰的出现象征着‘70年代人’ 浮出历史地表,他的批判工作必定会‘惊风雨’而‘泣鬼神’”。(《南方周末》)“余杰的书 让上了年纪的人顿觉天旋地转。我们读他的书,难免觉得今生今世,苟活而已。”(香港岭南大 学文学院院长刘绍铭)“读余杰的文章,能够让我们搞自然科学的人头脑变得聪明一些。”(中 科院化学所前所长胡亚东)真是如此吗,至于嘛?   坦率讲,小余的文章所存在的弊病并不怎么可怕,正如我觉得《还珠格格》,金庸、王朔等 人作品里的毛病并不怎么可怕一样,可怕的是那些捧臭脚的。再往远里铺,是我们这个捧臭脚的 层出不穷的社会环境。   960万的平方公里。5000多年的历史。地大物博呵!   我拷!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