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为现代汉语的超一流杰作倾倒 ──我为什么写《汉语的奇迹》 张远山 二十世纪的汉语白话文运动肇始于白话诗,随后不可阻挡地波及小说、散文、戏剧 等其他文类。然而20世纪过半之后,国人评估二十世纪上半叶的白话文学,成就最 高的竟不是诗歌,而是散文(其大家有鲁迅、周作人、丰子恺、张爱玲等)。更令 人诧异的是,白话诗歌的成就不仅低于散文,而且低于小说(其大家如鲁迅、沈从 文、老舍、张爱玲等)和戏剧(其大家如曹禺、老舍等)。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中国 文学,成就最差的居然是诗歌──颇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意味。 不过在二十世纪走完全程之后,我认为二十世纪下半叶的中国文学,成就最高的恰 是诗歌,散文、小说其次,戏剧最差。也就是说,其他三项的成就次第基本未变, 原居最末的诗歌则跃居首位。而且,二十世纪下半叶的散文、小说、戏剧成就,都 远远不及二十世纪上半叶。惟有诗歌成就,二十世纪下半叶远超上半叶,不仅是异 峰突起,而且还一枝独秀。 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文学成就依“散文→小说→戏剧→诗歌”递减,已有无数评家的 有力论证和无数读者的阅读体验,几成定论。关于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中国小说和中 国戏剧的成就孰高孰低,则略有一些异见,但不外乎二、三之争,则殆无疑义(可 参阅笔者与友人合著的《齐人物论》)。二十世纪下半叶的文学成就依“诗歌→散 文→小说→戏剧”递减,目前还只能算是我的一己私见,在文学界和批评界远未形 成共识,读者则更是难觅当代诗歌的踪影。因此,我的私见很可能被对当代汉语诗 歌缺乏感性认识的读者目为凿空之谈。我仿佛听到了首倡白话文运动的胡适先生一 声棒喝:“拿证据来!” 证据当然有,那就是《汉语的奇迹》中二十余首超一流 的诗歌杰作。(《汉语的奇迹》,张远山著,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5月版) 众所周知,一种语言的成熟与否,极大地取决于该语言的诗歌成就之高下。正如没 有荷马之希腊语,没有维吉尔之拉丁语,没有但丁之意大利语,没有莎士比亚之英 语,没有歌德之德语,没有普希金之俄语──没有前边的大诗人,后边的语种就难 称其成熟──这也是全球最有影响的诺贝尔文学奖为何常常授予各国诗人的重要原 因。这与诗歌原本具有最大的不可译性,致使评家极难确切估定异国语种的诗歌成 就,形成了极富意味的反差。可以说,一种语言的成熟与否,该语种非诗歌类的文 学门类能否产生具有世界影响的大师级作品,极大地受制于该语种的文学制高点─ ─诗歌及创作成就──当然(说来令人痛心),还取决于达到制高点的诗歌杰作能否 在该语种的读者中得到广泛自由的传播,是否家弦户诵乃至如数家珍。如果一个语 种的诗歌成就尚不入流,那么其他文类的成就必然大高而不妙,只能产生一些没有 名著的著名作家、做大师状却底气不足的匠人,而不可能诞生真正的文学巨人。诗 歌成就,就这样成为评估一个语种其他文学门类之可能成就的最佳尺度,成为限定 木桶之最高水位的那块最短的木板,成为该语种跻身世界文学殿堂的通行证。 汉语原本是文明早发的华夏民族的古老母语,随着《诗经》在两千年前的出现,汉 语已然宣告成熟。汉语原本无须第二次“发育”,然而汉语在二十世纪初年经历了 一次从古代汉语向现代汉语的语言革命和思维革命(长远来看,这一语言革命和思 维革命比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的影响深远得多),现代汉语的毛坯形式──白话文 要发育为成熟的现代汉语,如同丑陋的蛹虫羽化登仙为美丽的蝴蝶,尚须耐心等待 以现代汉语为母语的大诗人的出现。这一情形类似于美国人虽然也操持因莎士比亚 而成熟的英语,但美国英语和美国精神的成熟,必仰赖大诗人惠特曼的出现;而现 代汉语的成熟,同样有待于现代汉语诗歌杰作的纷纷出现。我认为这一伟大时刻在现 代汉语诞生、发育近一个世纪之后,已于二十世纪末正式来临──《汉语的奇迹》 所解读的二十多首诗歌杰作,足以证明这一时刻多么激动人心。 不幸的是,由于种种原因,新时期以来取得最大创作实绩的汉语诗歌大部分待字闺 中,传播渠道非常不畅。深爱母语的当代读者可以非常方便地读到古代的汉语诗歌 杰作,甚至可以很方便地欣赏异国诗歌的汉语译本,却很难欣赏到用自己的母语创 作的同时代的诗歌杰作。 幸而令人敬佩的素心人还是大有人在。《名作欣赏》杂志的解正德先生出于对母语、 诗歌、杰作的热爱,陆续将拙著《汉语的奇迹》中的杰作解读予以全部连载,为这 些诗歌杰作的广泛传播提供了最初的机会;人文色彩甚浓的云南人民出版社同样出 于对母语、诗歌、杰作的热爱,欣然出版拙著《汉语的奇迹》,为这些诗歌杰作的 广泛传播提供了最好的形式。 我不仅期望而且相信:《汉语的奇迹》能够赢得众多的读者,因为这是我们伟大母 语造就的语言奇葩,她的魅力是不可抗拒的。 (《云南日报》2002年10月22日)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