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也谈高等教育的传统精神   程漫远   拜读了刘海峰在“高等教育与社会发展学术研讨会”所作的结语,觉得不痛 不痒。刘先生显然对当前高等教育一些所谓“改革”好大喜功,随意摈弃传统, 鲁莽行事不满。他是会议的主持人,它的结语应该代表了会议的主流声音;也由 于他的身份,语气不能不平和。笔者无缘于这次会议,愿借新语丝一席之地谈谈 自己的看法。   [1] 什么是中国大学最可宝贵的传统精神?   一个大学,凡有三五十年以上历史,自然有传统可言。传统有形式的,也有 精神的。如授学位时穿袍戴帽,在他的发源地英国可能有精神因素,在中国毕竟 只是一种形式。笔者想讨论的是精神,而且是最重要最有代表性的传统精神。   以中国最顶尖的大学为例,北大最著名的传统精神应该是民主吧?有主张 “兼容并蓄“的蔡元培做校长,有鼓吹民主的陈独秀,李大钊做教授,奠定了北 大的民主精神,才造就了参加“五。四”和“一二。九”运动的一大批热血青年。 清华最著名的传统精神应该是科学吧?清华人在中国科学技术界的地位多少年来 应该是无出其右。其实其他老校名校,无不有其民主和科学的传统,在校庆XX周 年时,都以民主和科学的传统为荣。新中国的第三,第四代领导人谈起自己的母 校无不充满感激之情,他们感激的不会是那点功课和毕业证书,而是大学时代民 主和科学精神对他们的薰陶。   中国大学还有公平和平等的传统精神。正是中国共产党和新中国让大学对最 广大人民敞开了大门,制定了全国统一高考和助学金制度。上个世纪五,六十年 代直到“文化大革命”,以及八十年代恢复高考,除了曾经不可避免的政治歧视 外,高考面前人人平等,贫寒子弟也能靠助学金完成学业。我们国家今天的许多 栋梁之材,正是当时的平等制度造就的;他们不需要施舍,不需要同情,只要自 己努力就可以挺起胸膛,奋发向上。   [2]中国大学的传统精神在流失   民主,科学,公平是中国大学最重要的传统精神,不论随着时代的变迁,曾 经遭受怎样的风风雨雨,大学应该比外面社会更民主,更科学,更公平。令人遗 憾和惊讶的是:在应该为全社会开风气之先的大学里,近年来这三项根本传统却 趋于缺失:不是现象的缺失,而是实质的缺失。   今天大学里的政治空气是宽松的,尼采,弗洛伊德可以和马克思一起上讲台; 纪律是松懈的,学生可以逃课,教师可以脱岗;民主形式是齐全的,有教代会, 学代会,干部任用公示,甚至校长选举。为什么还说民主精神流失呢?问题就在 于权力运行和利益分配的实际机制和潜规则。今天大学一把手权力独大超过了历 史上任何时期,用人权,财权,决策权,话语权集于一身。对权力的限制越少, 造成腐败的几率越高。今天动用学校资源为少数人跑这跑那是公开的,不公开的 是校办公司的进贡,学校资源的私下租借,发包工程的回扣,以及直接的贿赂。 国家审计署对十所重点高校的的审计报告应该能说明一些问题。   今天大学的科研装备,科研经费,科研规模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几乎人人 都在写论文,看起来百花齐放,一片繁荣,为什么还说科学精神流失呢?问题在 于精神的蜕化和道德的沦丧。今天的大学科研功利性太强烈,为名为利者多,为 真理者少。名利心切而又不愿下苦功,所以抄袭,造假的风气甚嚣尘上。曾被中 国科技界深以为痛的“低水平重复“如今只是老实人的做法,“高明者”论文靠 下载,出书靠扫描仪,成果靠”跑”.当众多领导和老师们都在弄虚作假时,学 生作弊还不是必然的吗?当弄虚作假能够明显获利时,科研还会有多少真正成果? 中国三大科技奖的评审并不严谨,即使如此,近几年像北大这样的一流大学一共 获得几项?和他们从国家取得的经费成正比吗?和他们的声望相称吗?   今天高考制度依然存在,但是高额学费却让它的公平性打了折扣。最令人费 解的是在九十年代把极具“中国特色”的助学金制度代之以奖学金。在奖学金面 前似乎人人平等,实际这笔钱大多作了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不让一个 贫困生流失”的口号令人啼笑皆非,本来并不存在的问题,是怎样成为大问题的?   [3]改革和传统精神   传统精神流失和社会环境的冲击有关,和社会转型有关,也和政策导向有关。 近年来关于教育的各项举措,利弊何在,不是一本“教育访谈录”可以作结论的。 社会在改变,教育不可能不变。然而教育毕竟是一个特殊领域,有自己的规律, 既不可能完全为政治服务,也不应该完全市场化。教育改革,即使免不了“摸着 石头过河”,也不能忘记教育的基本宗旨和传统。少数信奉“吾即大学”的头头 更不应该在自己的一亩二分地里胡作非为。若果民主,科学和公平都成了空话, 大学还成其为大学吗? (XYS2004120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