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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同意《一个法学异类的自白》

　　和光同尘

　　唐朝兄弟和南京大学的DLZM兄弟都是学习法律的，都很苦闷，都为我们大学
的研究气氛痛心疾首。虽然在下心有戚戚焉，但还是有些不同的看法。论年纪，
我早应该是唐朝兄弟的学长，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多包涵。

　　我在中国大陆接受了7年的法律教育，本科读刑法，研究生读的是经济法，
而且一直是唐朝兄弟批判的“几个奖学金尖子”一类人。

　　看的出来，唐朝兄弟非常喜欢读书，尤其是经典的著作或名家作品。唐朝兄
弟肯定是并不欣赏课本的，“因为我总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课本：真的如此吗？
课本的的体例大多如此， ‘概述－概念－特征－优点－缺点’，标准的马克思
主义，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直到我看了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
我才会惊叹吧：原来历史是可以这样写的！”唐朝兄弟，我不否认中国法学院的
课本内容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它们中的很多还是写的很精彩的，是对中国法很好
的解读。我们要理解中国法，课本是不可缺少的入门书。

　　至于课本的编写方法、课本的体例问题，无疑法律课本是领你进门的基础书
籍，很难象写专著一样地充满个人色彩，课本要体现给学生的是尽量的主流观点，
尽量的争议较少的版本，这样留给作者才气发挥的余地必然不大。“概述－概念
－特征－优点－缺点”的体例虽然有些呆板，但是也不是那么地不堪。随便翻我
面前书柜上的几本外国经典教科书，联合国国际法院法官Thomas Burergenthal,
应该算是唐朝兄弟心目中的大师级人物了吧？他写的《国际公法》（《PUBLIC 
INTERNATIONAL LAW》）是什么编写体例？华盛顿州立大学法学院教授Ray 
August写的《国际商法》（《International Business Law》）是什么编写体例？
美国法律研究所（THE AMERICAN LAW INSTITUTE）编写的《美国外交关系法》
（《FOREIGN RELATIONS LAW OT THE UNITED STATES》又是什么编写体例？是不
是和中国法学家的编写体例差不多呢？从一本书的编写体例而否定书的内容，未
免太缺乏法律人的谨慎精神。

　　唐朝兄弟你热爱读书，尤其是经典法学著作，我很赞成，也很佩服，但是你
对读书的理解也似乎狭窄了一些。“我也习惯了，看到其他同学书架上面没有一
本《社会契约论》或《法学总论》，我不会觉得他浅薄”，“看《大国政治的悲
剧》会对你的考试有帮助吗？看《犯罪刑罚论》会让你的司法考试以很漂亮的分
数过去吗？”莫非你以为优秀学生都不看你说的这些书？莫非你因为优秀学生都
是背诵课本的考试机器？莫非你以为自己读了这几本最入门的书籍，就掌握了法
律的精髓？莫非你以为优秀学生真的如你所想象的那么浅薄和无知？“他们当然
不能回答我，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书本只是一家之言；他们只
知道，我要把法条与书本背下来，这就足够了。”你真的以为，你那些优秀的同
学们真的不知道吗？一切创新和批判的基础是继承。连课本上那么基础和简单的
东西，你都没有掌握，还谈什么自己对法律理解的深刻？连一家之言都没有领会，
何谈采纳众家之长？

　　唐朝兄弟你爱读书，想必不陌生霍姆斯大法官“法律的生命在于司法实践”
的话。不错，你是读了很多高屋建瓴的法学著作，可是如果你不潜心研究教科书，
不认真去读那汗牛充栋的法律条文，你怎么能去自如运用法律解决实际的法律问
题？清谈式的张口学术流派，闭口法律原则，只会让你眼高手低。

　　我们必须承认，即使能够发表一些论文，即使能够在中国获得博士学位，或
者到国外攻读JD或PHD，我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无法做出开创性成就的，选择学
术可能就意味着注定平庸。

　　大多数不以学术研究为使命的法律人，他们的职业生命在于践行现行的中国
法律，同时在逐渐积累的法律实践中，学习其他先进的法律理念和经验。学术当
然是崇高的，我读书的时候一直坚信自己可以在法律研究领域做出些成绩，但是
我后来明白自己没有这样的天赋和才气，我于是选择做一个商事律师，但这不意
味着我不再研究法律。不过，我从来不认为发表几篇文章就能自称是“搞学术”。

　　最后想说一句，你的这句话说的太不厚道了：“人大、北大的气氛比这里要
好的多吧，这里只是一所很普通的地方院校，地出文化沙漠广东。”个人觉得，
广东不是文化沙漠，中山大学法学院很好的。

(XYS2006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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