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   畅想饶毅教授回国后……   James   本人是从新语丝上知道饶毅这个名字的。虽然知道他有如雷贯耳的生物学家 名声,但对他所从事的事业和职业,还是知之甚少。仅从(新语丝上所提到的) 他敢于直面学术腐败、仗义执言这一点来看,我对其作为学者的人品和所怀有学 者正直的良知是由衷钦佩的。   还是通过新语丝了解到,饶毅教授要到北京大学上任生命科学院院长了。随 后,就看到新语丝上有网友的一些评论,有叫好的,有担忧的,有提建议的,有 表示关切的。饶毅教授回国这件事和网友的评论也引发了我的一些思考,想在这 里与朋友们聊一聊。   其实,所想的问题很简单、很朴实:饶毅为什么回国?回国能得到些什么? 回国能做些什么?能不能做成想做的事?   首先来看看,饶毅为什么回国?   从宏大的话语方面说,饶毅回国无疑是出于拳拳的爱国之心、爱国之情,不 然绝不会回得如此毅然决然!从一个更为朴素的角度来看,即从饶毅教授的个人 方面来说,虽然去国多年,但他内心深处无疑有着难以割舍的英雄主义情结,所 以才会在国外事业发达的时期,毅然以全职回国效力的方式报效祖国。我想,除 此之外,当无其它原因。如此说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饶毅的做法和做派都令 人敬佩。   其次,饶毅回国后,能得到些什么呢?   这是个很世俗的问题,但无论是作为当事人饶毅,还是作为我们这些旁观者, 也是不能(或者不会)不考虑的一个问题。仔细一想,这还真不是个小问题,至 少有三大方面的东西可谈:   第一,个人物质方面。我想,北大一定会为这样一位世界级的生物学家购置 别墅或是类似别墅一样的家庭住宅。这于情于理都应该!安居才能乐业嘛。至于 收入,也一定会高于普通的教授(尽管能高出多少,倒也不一定)。这点我想应 该毋庸质疑,也不应该会有大的出入。若有差错,不是饶毅同志高风亮节,就是 北大方面财力或是制度有限。   第二,科研条件方面。北大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为他建设先进的实验室,配备 足够的人力、物力等等,提供成百万、上千万乃至上亿元的经费,当不在话下。 他还可以通过其它渠道,获得很多经费:长江学者配套经费、国家杰出青年基金 (如果年龄不超的话)……   第三,个人荣誉方面。我想,在这方面,饶毅一定会得到很多很多……   比如在政治上,可以作全国政协委员,全国人大代表,甚至常委乃至更高也 未可知;将来也可以作副校长、校长……   比如在学衔或是学术上,可以作院士,可以作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委员,可以 作各种各样国家级委员会的委员,可以作长江学者……   比如在光荣称号上,可以是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专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 贴,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比如在知名度上,他可以接受各种各样媒体的采访,成为明星式的学者……   在这一点上讲,饶毅一定会感到满足的。这些,对他而言,也是应该得的。   再次,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饶毅回国能干些什么?能不能做成想做的事?   在我看来,饶毅回国后能干的事有这么三项:   第一,能作个好院长。所谓“好”,是说他一定能够带领学科真正朝向世界 一流的目标迈进。用国内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会“以学科建设为龙头”的——无论 这条路有多长。   第二,能作个好老师。相信他的课和他本人一样,一定会受到学生、研究生 的欢迎、追捧和拥戴。   第三,能作个好学者、好的团队领头人。相信他个人一定能够拿到国内外足 够多的研究项目,也一定能够为北大争取到更多的项目和经费。   如果以上三项是饶毅所想做的事,那么,他一定能做成。目标一定会达到。   但走笔至此,我相信,读者和我也会有同样的疑惑:若仅只是能做到这些, 那对饶毅这样的大科学家来说,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若以上述三项为标准,不 要说在北大了,在很多高校,都可以找到这样的人才。   那么,饶毅还能不能做成其它想做的事呢?   我的看法是比较悲观的:   第一,就作学院院长而言,我想也就那么多了。生命科学学院只是北大的一 个二级学院,这个学院永远成不了北大的一块“飞地”。体制问题,是你说改就 能改的?   你说不让互联网封锁就不封锁了?——我也当然希望如此!但知道么,现在 在国内,只要上google.com,出来的就是google.cn。而且,现在连“网页快照” 也没有了,只有“类似网页”!——过去是屏蔽,但有了“快照”,虽然打不开, 但你至少还可以看到一点点可怜的信息,现在连这也没有了!   你想让这个学院没有党委书记/党总支书记,那可能吗?!你想让他一个院 长有人事权,那要人事处(部)干什么?——当然,在院内,作为院长还是有人 事权的,但真正意义上的人事权——想要谁进来,谁就可以进来;想要谁走人, 谁就得走人,实际上是不可能有的。   校长要召集各学院院长开会,你作为一个院长,一次不参加,两次不参加, 次次不参加,连锁反应是校长绝对不想看到的……   更别忘了,作为院长,你更可能要开的会恐怕还是与学校的“学术”二字沾 边的会议,如:北大学术委员会会议等……你作为学院的学术委员会主席或是委 员,可能是甚至当然是学校的学术委员会委员,你能让别人替你吗?   像饶毅的这种情况,既担任行政工作,又担任教学、科研工作,据我了解, 在国内叫“双肩挑”,相当不容易呢。所以,我觉得,除了饶毅能在原来的基础 上把学院再归置得更好一点之外,也就仅此而已了。   第二,作为一名世界级的大科学家,回国后,饶毅的学术或是个人的研究基 本上就“废”了。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从目前媒体报道来看,饶毅在北大的表态是,“希望再经过几代人的努力, 北大生物能够成为世界一流。他强调,新班子的中心任务是为学生、教师提供支 持和服务。”   ——您听听这话,“(饶毅)他强调,新班子的中心任务是为学生、教师提 供支持和服务。”稍微了解一点国内高校情况的人都知道,这是多么熟悉的“院 长话语”啊!……   有网友为这句报道出来的前半句话叫好,说饶毅很实在,只说需要经过几代 人的努力,并没有吹牛说立刻、马上如何如何。我也这样觉得。但同时我脑海里 还存在的一个疑问是:若真需要几代人的努力,那饶毅的价值何在?!仅仅是个 学院的院长吗?若仅是个院长,那他这样一个世界级的大生物学家回到国内能发 挥自己的特长吗?   让我们有点历史感吧:当我们再过20年来回头看,作为一名世界级的大生物 学家,甚至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的生物学家,若是做不出好的成绩,有可能获得 诺奖却没有获得,那他的学术或是个人研究基本上不就是“废”了吗?   有朋友若是问:你怎么知道他在中国就做不出好的成绩来呢?我的回答是: 这不是我说的,是媒体报道饶毅说的,他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北大的生物学科才 能成为世界一流。不是世界一流,还能做出世界一流的科学研究?!几代人是什 么概念?!等到几代人后学院的学科成为世界一流的时候,请问饶毅在哪里?!   当然啦,可以告慰自己和他人的是,饶毅在他的领域成为或是保持全中国领 先乃至全国第一,或者若常见的表述那样,国际知名、国内领先……这应该是一 点问题都没有的。   当然,假若饶毅或者读者说:我/他就是希望像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 一代科学家一样,回国效力时,就不再考虑个人了,哪怕牺牲个人的学术前途也 在所不惜了……那,我们所有这些在此讨论饶毅回国后的前途命运的人们,就只 有向他表示深深地敬意的份儿了……   到这里,我可以写下最后一个、也是我最不愿想到的问题了:若是做不成事, 饶毅的出路何在?   很简单,若是真做不成事,只要饶毅手里还有美国护照或是绿卡(没有这些, 对他这样一个顶尖级的大科学家来说也没有关系),抬抬腿,走了,继续到国外 做自己的科学研究就是了。顶多是耽误了几年工夫,仅此而已……   但以后呢?还会不会有周毅、张毅等这样的科学家再满腔热忱地回来了 呢?……   当然,以上纯属畅想乃至臆想。上述畅想/臆想,凡是好的部分,于饶毅、 于北大好的部分,我希望都能够圆满地得以实现;凡是不好的地方,或是可能有 不好的结果,无论于饶毅还是于北大,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出现……   2007年10月9日星期二晚上22:26-   10月10日星期三凌晨1:06   于北京家中 (XYS2007101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