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心计比打球高明 ——曹燕华眼中的何智丽 曹燕华 大伙称她为傻大姐 何智丽,年龄只小我两岁,但在1982年以前,她还从 未在全国比赛中亮过相,连我这个上海乒乓队的大姐大也 不知上海队有她这样一个人。 1983年第五届全运会前夕,国家队队员回各省备战全 运会,我对这个大伙儿称之为傻大姐的阿何( 这是我对她 的爱称)多了一些了解。 她训练非常刻苦。而在生活上,她是个慢条斯理、不 拘小节又不怎么爱干净的女孩子,吃饭总是吃得满嘴满桌 都是,大热天老把裙子撩到大腿根,挖完鼻孔看也不看就 一指弹出去,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她对我很好,总亲热地叫我阿姐,有时我练得实在太 累不想吃饭,她会悄悄地把饭菜打上来送到我床边。 全运会结束后,作为后起之秀的何智丽被选进了国家 队。 阿何闯了大祸 1984年底,我们姐妹俩外加耿丽娟在孙梅英带领下出 访欧洲。 访欧初期,孙老太天天围在小耿身边转,我们姐妹俩 只能经常自己互相做临场教练,心中不免有牢骚。我们约 定,一定要争口气打败她的心肝宝贝耿丽娟,让她知道我 们也不是吃素的,没有她,我们照样能打好! 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突然改变了一切。 法国公开赛后,代表团住进了大使馆招待所,等待下 一站去莫斯科比赛。 那天,代表团全体成员在大使馆安排下去跳蚤市场, 并游览巴黎名胜,阿何请假说身体不适,独自一人留在了 招待所。 等我们晚上回到住地,见使馆领导神色严峻地在向队 里领导汇报什么,第二天,全队上下都知道:阿何闯了大 祸。 原来,在我们外出游玩时,阿何打电话给当地一个留 学生(也不知她是怎么认识的),让他帮她在法国找男朋友, 而她的话被招待所总机听到并汇报上去。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现在,也许算不了什么大错。可在 那年代,又是在国外,发生这样的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叛 逃之类的政治问题。 一时间,整个队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气氛中,那几天, 阿何好像呆了。 几天后,到了莫斯科。我突然发现阿何变得怪怪的, 整天像个影子,孙老太在哪里出现,哪里就有她。 小耿突然失宠,老太把她对小耿的热情转到了阿何身 上,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阿何犯了错,就算不兴师动 众大动干戈讨伐她,也不会因此而对她备加宠爱吧? 我有 种预感:此事与我脱不了干系! 欲置我于死地 回国第二天,在宿舍走廊里,当我面对面遇到教练甲, 叫了一声“×教练你好”而她给我的只是一个后脑勺时, 我证实了自己的预感:我的知心好友,小妹阿何把我卖了! 休息三天后,接下来的三天,停止训练,开声讨会, 对象:本该是她,却变成了我。 “陪斗”的还有措手不及的张燮林,见证人:何智丽, 罪名:挑唆她说教练甲及老太的坏话;教她学抽烟。就这 二条,足以置我于死地了。 果然,半年后的第三十八届世乒赛,上届世乒赛单打 冠军的我被我的小妹何智丽取代,这其中的奥妙我至今也 没弄明白。谁说阿何是傻大姐?这种平时大智若愚, 关键 时刻一炮打响的声东击西的战术,别说我做不到,压根连 想都想不到,该称傻大姐的,应该是我! 三十八届世乒赛女单决赛,我三比一战胜了耿丽娟, 成为中国女子第一个蝉联单打冠军的人。 电梯前,遇到了昔日的小妹,如今的陌路人阿何,她 在这次大赛中战绩平平,单打输给了匈牙利十六岁小将巴 托菲,我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时,阿何开口了,是昔日那种温柔的语调:“阿姐, 还是你行。” 顿时,我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冒出来。我 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她,仿佛从来就不曾认识她,当 初,你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了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理 解你,而且,你这么做的结果证明你成功了。在球技上, 你远不如我;但在对人的战术运用上,你远胜于我,孰是 孰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再则,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 若非受此重创,也许我再夺冠军的信念就没那么坚定。 你并不是日本人 后来,我去了国外,断断续续倒也听到不少关于她的 消息:三十九届的让球风波直搅得乒乓界乌云翻滚,上上 下下不得安宁了好几年;再后来以一个受迫害者的身份代 表日本队在广岛亚运会上打败了邓亚萍。小妹,如果你还 叫我阿姐的话,就听阿姐一句话:千不该,万不该,你实 在不该说那番让国人气愤,让日本人耻笑的话。想听听日 本人对你的评价吗?“她球打得还不错, 其他嘛……”。 日本人并没有因为你的胜利而感到自豪,强烈的民族自尊 心,使他们感到的,只是耻辱,因为,你并不是日本人!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