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摘自《最后的秘境》,作家出版社,ISBN 7506314738 西藏的神秘足以令世人倾倒,位于雅鲁藏布江大拐弯的世界第一大峡谷更 为神奇,那里人迹罕至,荒蛮封闭,玄机四伏,奥秘无穷,吸引了许多探险家、 科学家、社会学家和各类文化人好奇的目光。本书是作者以自己历时达八个月 之久的对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考察探险的亲身经历,并参阅有关资料写作而成。 书中除了对大峡谷的奇观秘闻作真切的写实外,更着眼于对这一特殊自然环境 和古老民俗遗风的文化透视,试图得到人生哲理的某种启示。通过对大峡谷神 奇自然景观的描述,对生活在那里的门巴族、珞巴族人民历史命运的揭示,力 求把人们引入传奇性探险的实地实景,从而引发人们对人类不同生存状态的联 想和关照,经历一次具有浓重文化品味的人生感受。 汉林书城(www.hanlin.com)推荐) 雅鲁藏布大峡谷奇观 王嵘 王力东    地球画屏   从邦兴出发去大峡谷的顶端——加热莎乡,意味着道路更加艰难。   如果说几天前来邦兴的路是第一关、是小试锋芒的话,那么,今 后要走的路就是通往绝境的鬼门关之路了。   就是鬼门关也要闯,只有闯过去,才有资格去接受前面南迦巴瓦 设置的更加严峻的考验。   这里处处是畏途,步步如踩雷。   但是,这里的风光之美却是举世无双。   特别是南迦巴瓦峰南坡,就成为我国具有最完整、最典型的山地 垂直植被带谱的惟一山地。   在这个世所罕见的生态系统中,发育繁衍着复杂丰富的植被类型 和动植物区系,因而被生物学家称为“植被类型的天然博物馆”、 “山地生物资源的基因库”。   同时,它也是地球的一个伟大杰作,世界上惟一的巨幅画屏。   以南迦巴瓦峰为主的喜马拉雅山南坡,从海拔七千多米高的冰峰 雪岭,到海拔高度只有几百米的密林峡谷,自上而下出现极大反差, 我们可以看到自然造化的种种神妙景观。   在海拔一千一百米以下的河谷地区,是低山热带雨林带,树种组 成复杂,它们依次是常绿雨林和半常绿雨林。这里藤蔓缠绕,如同条 条经幡和哈达锦带缚于林木之上。一株株高大的树干密布着许多附生 植物,那宽大的板根从树根基部向外延伸,像一道挡风的、壁围,老 茎古花,果实累累。不时还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粗大竹林拔地而起, 傲然挺立于丛林之中。还有龙脑香、千果榄仁、阿丁枫、桄榔等热带 植物,茂密而茁壮地生长着。在热带雨林这一层面上,既透露出古貌 苍然的气息,又洋溢着火热蒸腾的景象。   第二层是海拔一千一百米至二千四百米之间的山地亚热带常绿、 阔叶混交林带。这里遍布着刺栲、薄片稠、墨脱青冈等壳斗科植物, 还有香樟、楠木、木荷、木莲、含笑等珍奇林木。至于香蕉、菠萝、 柠檬、柑桔等果类,在这里更是应有尽有,比比皆是。   第三层是在海拔二千四百米到四千米之间,属于山地暖温带和寒 温带针叶林带。最突出的是高达八十米、直径二米至三米的云南铁杉, 以及墨脱冷杉、苍山青松,那坚硬的木质、直插云天的雄姿令人难忘。 还有那初春绽开的杜鹃花,盘踞曲卧于树林之间,花团簇簇,争艳斗 芳。地表上遍布着厚厚的苔藓,绿茵如织,别有情趣。整个针叶林带 挺拔雄健、深厚朴实,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   第四层在海拔四千米以上,进入了寒带灌丛草和草甸带。山坡上 杜鹃、报春、点地梅、驴蹄草、银莲花等竞开怒放,争奇斗妍;黄、 红、粉、绿、白五彩纷呈,宛如一座百花盛开的山顶花园。这里的花 草生机盎然,又略带些旷野仙山的神话色彩。   到了五千米以上的海拔高度,便是永久性的冰雪带了。冰峰雪岭 银妆素裹,怪石嶙峋裸露其间,仿佛是远古先民的遗存、洪荒时代的 弃物。   这垂直的地球画屏,高扬在世界屋脊,垂落在世界第一大峡谷的 谷底,是造化的神工鬼斧所为,还是大自然的生花妙笔所描绘?   更可称奇的是,因为大峡谷是一条印度洋暖湿水气的大通道,所 以就出现了南北植物大交移的奇特地理分布现象,喜马拉雅山北坡的 植物在南坡气候下落地生根,南坡的植物也赫然出现在喜马拉雅山的 北坡。这种特异现象,在国内外其它地方是罕见的。   大峡谷植物种类之多、数量之大,可以说是西藏第一,在全国也 处于领先地位。说大峡谷是“天然植物博物馆”和“山地植物物种基 因库”,是完全名副其实的。   这里是地球最大的一幅垂直立体画屏!   这里是人类最鲜活的一个多维彩色时空!   置身其中,就阅尽了大自然的一切景色。   首先是色彩,不仅主色调七彩分明,而且还有无计其数的亚色调, 每种颜色都纯净明媚,鲜亮活泼,显示出不同的个性。与这幅地球画 屏的颜色相比,任何画幅都黯然失色。   这巨大的画屏、彩色的时空,不是单一的画幅,而是系列长卷。 那层层叠叠、绵延不断的画面,连续性、全景式地展示了高山峡谷的 雄伟与妩媚。   它的意境悠远,蕴含深邃。它既是天国仙境,又是活生生的人间 风光。既虚幻飘缈,又实实在在。   在这里你能看到人生事物的极端。   高就绝对的高,高到七八千米;低就绝对的低,低到世界最深的 大峡谷。   冷就绝对的冷,高山寒气逼人;热就绝对的热,峡谷里热带植物 绿遍四季。   白就绝对的白,冰峰雪岭那样白;黑就绝对的黑,深山染墨般黑。   静就绝对的静,如亘古不变的洪荒;动就绝对的动,似虎豹的腾 跃、江水的奔流……   这真是既单纯又复杂的两极世界!   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得要发出“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 见”的慨叹。   此刻,我们正行进在这幅地球画屏的第三层,暖温带和寒温带交 混的针叶林带。青松屹立,冷杉挺拔,杜鹃花漫山遍野,报春花四处 盛开。   我们就在这样林木隆盛、鲜花怒放的仙山秘境中行进着。我们往 前走,不停地往前走,越走山势越高大,越走脚下的山路也越高远。   山在不停地升高。   是的。科学家说,喜马拉雅山本身也在升高。   那些因山地江水落差而形成的瀑布,那本世纪以来从不止息的地 震活动,就是喜马拉雅山不断伸展腰身所产生的后果。   作为古地中海一部分的喜马拉雅那时叫特拉斯海。海水退出后, 就成了一块逶迤起伏的年轻陆地。   由于印度板块漂移俯冲与欧亚大陆板块猛烈碰撞,喜马拉雅山便 从一片汪洋中横空出世并不断上升,成为今天的世界屋脊。   至今,喜马拉雅山仍在以每年至少一至二厘米的速度上升着。   科学家断言,只要印度大陆板块的向北移动和冲击不停止,喜马 拉雅山的上升运动也不会停止。   如此我们有理由指望,随着喜马拉雅造山运动,这幅地球画屏还 会增大,变得更加多彩多姿,蔚为壮观。   现在,我们攀登高度已达到海拔四千米。   大峡谷的雄姿正以更广阔的幅度、更理想的角度、更丰富的层次, 多方位、立体化、全景式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挂在悬崖上的民居   雅鲁藏布江进入墨脱境内,就突然飞流直下,像巨剑把喜马拉雅 群山劈成两半。雄踞大峡谷两侧的南迦巴瓦峰和加拉贝垒峰像两扇大 门,把守着大峡谷。   高山夹峙,峭壁陡立,山峰与峡谷的高差竟达五六千米。曲折迂 回、水大浪急的雅鲁藏布江就在加热莎一带撞壁而返,一个一百八十 度的回旋造成大拐弯的顶端,顶端上面就是墨脱县的加热莎乡。   当我们进入加热莎乡时,一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又是一个垂直带谱珞巴族和门巴族民居的带谱。一间间木屋、 木楼,阶梯式地挂在近乎直立的山崖上,崖壁如削,房屋悬空,这是 何等奇妙的人间杰作!   试想,六十度以上的山坡,山势陡峭,岩壁坚硬,在没有三尺以 上平面的悬崖上,如何建造房屋?世界上最高明的建筑师,在没有任 何现代工具和设施的情况下都会望而生畏、束手无策。   但是,为了生存,人类可以产生出巨大的智慧。门巴人和珞巴人 不得不适应环境、依据地势,别出心裁地把木屋高挂在峭壁悬崖上。   据说,加热莎人的先辈,是为了躲避瘟疫而迁居此地的。   地处热带、亚热带山区的门巴人和珞巴人,常常遇到天花、霍乱、 麻疹、鼠疫等传染病的流行,一旦发生瘟疫就有不少人倒毙山野。人 们无法抗拒来势凶猛的瘟疫,就不得不集体遗弃村落,逃到僻野的山 洞石穴里居住。   逃到加热莎的人们想改变穴居生活,修建安身的住所。但这里山 势直上直下,坡度很小,岩石坚硬又无法取平,在这样的地方建房只 能是梦想。   有一天,梦想却成真了。   一位心灵手巧的木匠,来到有泉水的山崖上,找到一块四五步长、 一步多宽的凹地。他搬来许多石块,垒起一道一步多宽四五步长的石 墙,一直垂直地往上垒,越垒越与倾斜的山坡拉开了距离,垒到四五 米高时,石墙的上端就与山坡有四米左右的空隙,然后在山体上端与 石墙之间搭上一排木板,搭在石墙上的木板与石墙成直角,这样就形 成了一个十几米见方的空中平面。于是,一座三面悬空、只有开门的 一面靠近山壁的木屋,便像童话似地嵌在山腰上了。   西藏人常说,一鸟飞腾,万鸟随影。已经有了成功的样板,一幢 幢在石墙支撑下由木板搭成平面而建起的木屋木楼,便凌空高悬于崖 壁之上。   一家一户接连不断,就形成了一串阶梯式民居组成的村庄。   家家户户的木屋都是三面悬空,一面对着岩壁,开门见山,走出 门没有多大活动余地,必须上山或下山。   下面的人上山到山泉边接水,就要经过上面所有人家的门口。   从下面往上看,那一座座稍微倾斜的阶梯或悬空排列的木屋,很 容易使人联想起城市游乐园里,那高大的、挂着许多斗屋旋转的摩天 轮。   这里村民种地,也是在山坡上找一片沙土梯田,粗放耕种。由此, 可以想见村民的生活之艰辛。此外,他们维持生活的另一个重要来源, 就是狩猎和采集植物果实了。   我们住在乡政府。当年全村人出劳力,为乡政府挖出一块平地, 建了两排十来间木屋,这就成了加热莎的一座宫殿,一座破天荒的豪 华建筑。   阶梯形村庄上上下下接水太费力气,人们就用竹管一节一节往下 接水,但渗漏浪费太大,也很不方便。后来乡政府为悬在空中的村民 办了一件大好事,从林芝买来大口径胶皮长水管,从山泉口一直接到 阶梯底层人家。全村人就共同吃用这一皮管子水,每家在门口往皮管 子里再插进一个分水的小管子,用藤缠紧,不使漏水。从此,每家每 户用水的问题,就算得到了圆满解决。   我们访问了加热莎一个“巨人”之家。   这位珞巴大汉叫诺衣,约五十岁左右,身高一点八米。在珞巴人 普遍身高只有一点六米左右的环境中,诺衣自然可称为巨人了。   他大肚皮、大手掌、大脚掌,没有他能穿的鞋。坐下来就像个弥 勒佛,压得地板吱吱响。他行动不便,不能劳动了,只好在家里休息。   他对我们说,年轻时他可是个好猎手,狗熊都害怕他这个大块头, 一见他就吓得逃跑了。门廊上挂着他狩猎的光荣见证,光羚牛头骨就 有二十个,熊皮、熊掌也很多。他得意地呵呵笑着,用大碗与我们饮 酒。不过他饮的可不是珞巴人自制的黄酒,而是从外面运进来的藏白 酒。他说黄酒没有味道。   他的一个儿子二十五岁,也是一位巨人,个头、体重与他差不多。 可惜没能谋面,诺衣说他外出干活去了。   我们从他家这间十几平米见方的木屋窗口往外看,木屋的后墙坐 落在高达五六米的石墙上,因为石墙高,得到的平面就大。开门的一 面木墙,坐落在山体的凹地上。整个木屋悬挂在空中。像诺衣这样的 巨人之家,在悬空的木屋里,木屋是否负重太大,会不会出现危险? 这个问题我们只能在脑海里盘旋,不好向主人提出。   其实,我们在乡里已经得到过答复。乡干部说,这里的居民要经 常修缮和加固房屋,特别要注意那些凌空而立的石墙,只要有一点动 摇或歪斜,就必须赶快维修或拆除重建。因为,墙倒屋塌的事,并不 是没有发生过。   高山陡壁上成阶梯形凌空悬挂的一座座的木屋、木楼,是利用物 理原理支撑、找角度、取平面而建成的,望着这结构合理、形式别致、 建筑奇巧的门巴族和珞巴族民居,禁不住为他们不畏艰险、顽强面对 生活的精神,为他们向严酷大自然挑战的杰出创造,而敬佩不已、感 慨万千!    最后的溜索   明天就要乘溜索过江,从此就要和雅鲁藏布江告别了。回家的路 又近了一程。   早就听说过溜索。   溜索是珞巴和门巴族人横悬于河上的传统交通工具,溜索用竹篾 或藤条编成,过河时用一个硬木做的溜壳套在索绳上,人也套进溜壳 里,向前滑行。到河中间溜索滑不动时,便用双手攀着溜索向前爬, 背向河水面向天空,就这样爬到对岸。   邦兴有一个溜索,搭在雅鲁藏布江支流的小河上。有一次溜索断 了,死伤各一人。他们正准备换成钢索。   冀文正说,是要有点冒险精神,不过也没那么可怕,只要谨慎小 心不要慌,过溜索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是,任何安全系数都是有限的。保险公司只负责出事后赔偿损 失,但不能保险溜索不断、人不失落。所谓保险是相对的,当然危险 也是相对的。邦兴的溜索也不是一用就断的纸绳,一百次过河没出危 险,那出危险的一次也是无法预料的。遇上好运气事事顺意,遇上坏 运气平地都要摔断腿。反正不能回过头再走原路回去。豁出去了,过 吧,过去了离家就近了。万一过不去掉进江里当个“无名英雄”,也 只好认命吧。   在家里时,生活过得平平淡淡,偶尔还去坐坐摩天轮、过山车, 或到跳水台、跑马场找点刺激,现在冒这么点险,不是难得的一次精 神和肉体的强刺激吗?   忽然,有一位甘代乡小学的老师来访,一见面才知道是我们的老 朋友札西次仁。他是达木乡党委副书记布都的女婿,常和我们在一起 喝酒交谈。他会汉语,会打麻将,而且打得很老练。他刚刚奉命从达 木乡调到甘代乡小学任教。他说,过去这里的孩子是像牛、像羊满山 乱跑,什么也不懂。现在有了小学就好了。   札西听说我们明天过溜索,就特意来为我们送行,还执意要我们 到他新安的家里去做客。   他的妻子是布都的女儿,我们和她多次见过面,都是熟人。大家 饮酒谈笑,无拘无束,高兴得不得了。临行前有朋友祝福平安,是一 个安慰,也是一个吉兆。   札西说大峡谷的溜索都逐渐换成钢索桥了,过雅鲁藏布江的大溜 索就剩下这一个了,不久也要拆除,安装钢索桥。   我们能领略最后的原始风情,冒一次险也值得。   当晚,睡了一个很沉很香的安稳觉。   四月十四日凌晨,全体整装出发。   到达雅鲁藏布江边,已是春阳高照的上午时分。   浩浩江面,波翻浪涌。只见一条如加拿大高空王子在长江三峡走 钢丝般的溜索横跨在江上,长约三百米,固定在两岸的木桩上。上面 挂着木制的和藤丝的溜壳,能来回滑行。走到跟前,才知这道溜索还 安装了滑轮,两岸的人可以用绳索控制滑轮,来减轻往常过江人手攀 溜索脚蹬天空费去的力气。   已有一些背夫携带背篓安全地到达了江对面。冀文正是过溜索的 老手,为了减轻我们的恐惧心理,他先钻进溜壳,还故意大声大气地 和人们说着话,不一会就过去了。   该我过江了。背夫们七手八脚把我套进藤编的溜壳里,并把挂在 滑轮上的装满设备的竹篓和我绑在一起。我双手死死抓住头顶滑轮上 的绳索,头脚仰天吊在那里。开始有些胆战心惊,但很快就被一种豪 壮感代替了。   我想振作一下精神,不料岸上的人猛地一推,我就飘向了空中, 飘到了雅鲁藏布江之上。这时我仰望天空,天空突然升高远去,离我 那么遥远,显得那么空旷,连一朵云彩也没有。身下传来江水的吼叫 声。我回首望去,江中旋涡急流,波涛浪花,岸边礁石峭壁、蛇绿岩 套……这些都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可及。   溜壳和滑轮发出令人心悸的“喳喳”摩擦声,转眼就到了江心。 这时,随着溜索的跳荡,我的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吓得浑身打哆嗦。   我想,这时假如跌入江中,我绝不随波逐流,我要抱住和我绑在 一起的竹篓拼命挣扎,浮水不沉,满可以争取到等待救助人员到达的 足够时间……   没等我想完,“嗖”地一下已经到了对岸。   对岸的人们又拉又拽地把我拖到岸上。这时我的腿有些软,差点 倒在地上。   谭朝晖过江的时候,珞巴背夫们跟他开了个玩笑。将滑轮拉到岸 边又送回来,让他在江上荡来荡去。冀文正生气了,说这样的玩笑能 开吗?快拉!   这当然是开玩笑。但有一次,他们竟然把玩笑开到国际上去了。   有几个日本人要他们护送过江,他们向日本人每人要一百元,日 本人只给五十元。渡江的时候,当日本领队滑到江心时,珞巴人说给 一百元就把你渡过来,否则就不管了。日本领队连忙答应,一百元就 一百元……   说来也很惭愧,那些珞巴青年过江的时候根本不挂滑轮,套在溜 壳里攀住溜索,手并用,“嗖嗖嗖”几下就到了对岸,就像猴子那么 灵敏。   冀文正说,人的胆子是练出来的,只要闯一回雅鲁藏布江上的溜 索,就能走遍天下,多么难走的路、难过的河,都不用怕了。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