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将厕所革命进行到底 肖杨 　　令人尴尬的厕所现状 　　厕所，一直是到中国旅行的外国游客抱怨得最多的一个问题。许多人为了避免 在居住的饭店外上厕所而宁愿放弃早餐。在外国出版的旅游小册子，也常有这样的 忠告：“在中国游览时不要喝过多的饮料，以免使用公共厕所，那里是中国最肮脏 的地方，令人不堪进入。”据说有一位香港明星在京城游玩时，突觉有紧急情况， 又不愿屈身赶赴公共洗手间，遂跑进一家星级饭店，包租了一套客房，方才完成这 一次金贵的小便。 　　北京有1300万居民，但是只有6870个公用厕所，大多数厕所分布在居民居住的 胡同里，其中绝大部分是最低的所谓四类厕所，其恶心之状，令人不忍描述。在繁 忙的西单大街，平均每天来往购物的人次达10万左右，然而这条街上人们能够找到 的厕所只有一个。 　　很多人都曾经有这样的经历：呼朋唤友到餐厅吃饭，餐厅自然是装潢高雅、气 派不俗，但当问到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时，回答往往是餐厅内没有，要到外面去找 公厕。 　　如果碰巧这间公厕要收钱，而你匆忙间又没有带零钱，那么故事就更加令人懊 恼了。及至好不容易进入厕内，里面的肮脏、潮湿与恶臭，又往往会令人窒息。而 且，公厕里大部分没有门，别人会公然看到你蹲着的全部形象。 　　美国总统克林顿携夫人希拉里游览长城时，他们的先遣人员就曾经因为厕所问 题给中国提出外交交涉。他们说，美国的第一夫人不能到没有水冲的便坑上“解决 个人问题”。最后，中国方面花了近20万元在克林顿夫人到访的长城附近修了一个 装有空调和座椅的厕所。 　　但是，如果由此得出中国文化对厕所忽视的结论，也是令人疑惑的。最近，我 在河南省商丘市芒砀山汉墓群中，发现在一位西汉国王的陵墓中，除了有前厅、储 藏室、钱窖、厨房之外，还有一间独立的厕所。讲解人员说，这间厕所是世界上第 一个坐式水冲厕所。用石头打制成的座椅上，还有一个扶手。其冲水系统也颇为类 似今天我们所司空见惯的马桶。原来早在将近2000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把卫生 和享受带进厕所。 　　海外流行厕所文化 　　日本人很好地继承了中国这一古老而又失传的文明。在日本，不仅有每年11月 10日为日本厕所协会订立的全国性节日——厕所节，而且几乎所有日本家庭都似乎 对厕所情有独钟：高技术智能厕所的研究、厕所网站、研讨会、古代厕所博物馆、 24K金男便桶——— 　　最近，在东京松下公司的研究所里，科学家们推出一种智能厕所，这种技术能 采集并用激光照射尿样，在很短的时间内检测出糖尿病、肾病，甚至癌症。 　　日本的厕所之王——东陶机器公司在80年代以其高技术的“小卫生间”确立了 自己在业界的地位，这种曾是奢侈品的厕所进入约30%的日本家庭。“小卫生间”有 照明设备、软管、按钮、遥控器以及温度和水压调节器。 　　有人认为，在人满为患的现代社会，厕所是人们可以静静呆上几分钟的少数地 方之一，这类似于一些美国人愿呆在汽车里。日本人每年要花费1亿多美元购买一些 非处方药片，以清除在沉迷于这些奇特的厕所时可能带来的异味。许多日本妇女上 厕所时还不断地冲水以掩盖令人窘迫的声音，因此有些厕所现在增加了一种设 备——“声音公主”，它可以模仿冲水的声音，以节约水资源。 　　日本的厕所文化并不局限于抽水马桶。日本的一个厕所网站要求网民自愿参观 东京的公共厕所并给它们打分。它还要求人们提供最肮脏厕所的照片，将它们贴在 网页上。 　　在纽约，也有一个叫做“最佳公厕”的网站发起了一场评比，对纽约市、华盛 顿、波士顿和芝加哥这些每年夏季吸引众多游客的城市的厕所进行评级。这家为纽 约市、波士顿、芝加哥和华盛顿的公共厕所评级的网站将联合国总部的厕所评为二 星级厕所，意思是“还不错”。该网站说，白宫的公共厕所可评为二星级，它意味 着“不值得排队等待，但假如你在参观白宫时想上厕所还算不错。”美国国会大厦 的厕所只得到一星级的评定，厕所外排着长长的等候队伍，厕所也“不总是干净 的”。林肯纪念馆、华盛顿纪念碑和草地广场上的大多数厕所都只被评为一星级， 那意味着“通常不干净，但急着想上厕所时还是管用的”。 　　这个网站把纽约市痛斥为一个残酷的地方，说它忽略了市场和游客的基本需 求。但它说，厕所的问题不只存在于纽约市这个世界金融、文化和政治中心，“在 美国的大多数大城市里，你很快就会痛苦地意识到公众享受不到干净的厕所设 施。”更糟糕的是，旅游书籍和游览指南里都没提到公共厕所，而公厕本来就不 多。 　　在新加坡，评选最佳卫生公厕的活动也方兴未艾。政府的环境部门为居民们开 设了一条热线，请他们打电话选出他们认为公厕卫生最好的地方。环境部公布的评 比结果说，有2000多人打电话参加了这次评选，总共有187个厕所获提名。 　　1000多项展品中，就有瑞士一家公司推出的音乐马桶。这种抽水马桶可以演奏 音乐，并饰以彩色图案，以减少人们上厕所时的无聊感觉。在本届博览会上，还有 一种更为实用的卫生间发明：来自意大利的自动除臭马桶座垫。 　　“厕所革命”呼之欲出 　　在中国，“厕所革命”的号角也已经吹响。上海市政会已宣布改善厕所为“天 下头等大事”。在北京，一些精心设计的公共厕所不仅越来越清洁，而且正在向更 能保守私人秘密的空间发展。曾组织过一次公共厕所设计大赛的首都文明发展基金 会，更是在北京监督建造了38个“高级”厕所。这些公厕里不仅有自来水、良好的 排污系统、专供残疾人使用的设施，而且有休息区和阅读区，有公用电话、宣传橱 窗和报刊亭。在广州的街头，最近几年也出现了“五星级厕所”，人们除了可以在 厕所里方便，还可以在那里发传真。 　　实际上，自从1949年以来，北京的厕所已经经历了数次“改朝换代”。最初， 北京的厕所是各家各户分散型院落小屋式的。60年代，随着社会主义集体化潮流的 发展，北京推进了厕所的公共化。这种厕所又因其下部构造不同而分为第二代和第 三代。前者为桶型，需要人工掏粪。后者可冲洗，为集中化粪池型。在老式住宅 区，这种式样的厕所如今仍然是主力。 　　第四代公共厕所则装有冲洗设备、分成单间并安有门，还设有洗手池等。90年 代后半期开始，北京的游览胜地和繁华街道的厕所几乎都改建成了这种式样，不 过，这样的厕所大都是要收费的。 　　去年还有一个使北京市民感到吃惊的消息。一向以好面子而闻名的北京人首次 承包经营公共厕所。北京市东城区一间公共厕所的“所长”林先生在“文革”时代 曾插队到内蒙古，40岁才回到北京。林先生的办公地点兼寝室就设在男女厕所中 间，面积不大，他24小时都在这里度过。 　　他的工作时间是从早晨5点半开始至夜里12点，并不轻松。厕所的使用费是每人 每次0.3元人民币。每月他要向地方政府缴纳一笔不菲的承包费，缴纳电费和水费之 后，他的月收入至少有数千元。林先生是一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人，他说：“我将 来还想经营设有咖啡店的厕所。” 　　在中国农村，厕所革命也大有“进行到底”的势头。在偏远的广西，全国爱卫 办的厕所专家在考察那里的旱厕后说：“广西很可能成为中国第二次厕所革命的策 源地！” 　　过去，农村大多数地方是“人无厕所猪无圈”。有的人舍得花五万十万元盖楼 房，却不愿花两百元建个卫生厕所。80年代，河南省成功地推广了“双瓮漏斗式厕 所”，较好地解决了粪便无害化处理的问题，被誉为中国“第一次厕所革命”的策 源地。然而，由于适应性等原因，其对全国改厕的推动仍然有限。到1998年底，全 国农村改厕率仅是35.5%。 　　1998年，广西有关部门经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华办事处推荐，从瑞典引进了一 种新型生态卫生旱厕技术。这种厕所主要经过一个便器，把粪尿分集密封处理。分 集的尿可稀释做农作物肥料。分集的粪便通过便后加灰覆盖，使之脱水干燥，杀灭 病菌和虫卵，在储粪池达到无害化。粪便每年清掏一两次，干燥无臭，用于改良土 壤。 　　广西一位农民说：“开始建旱厕时，我妻子反对最厉害。她嚷个不停：世世代 代哪有把厕所建到家里来的？！谁知建好后，她却成了全村宣传旱厕最积极的一 个。”很多专家在考察后认为旱厕技术虽然简单，却改写了在中国农村沿用了几千 年的用厕历史，代表了世界先进的对人类排泄物进行处理的观念和趋势。瑞典国际 开发署也已决定：把广西推广旱厕作为其资助的全球卫生项目内容，并于明年在南 宁召开首届国际生态卫生大会。 　　有报道说，中国政府已经专门制定了一个发展规划，向国际社会作出庄严承 诺：中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在2000年底将达到百分之四十。全国爱卫会在去年曾 经要求，必须在今年年底以前全国增加各类卫生厕所一千两百万座。为此，去年7 月，中国政府首次为农村改厕召开工作会议，和地方政府一起拟定本地区建设卫生 厕所的方案，中国农民将有望告别露天厕所。 　　事实上，随着中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的提高，到去年底，全国2.38亿农户 中，已建成各类卫生厕所8343.37万座，约占总农户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未来的厕所什么样？ 　　在科技方面，研究人员也开始把他们的头脑运用到用高科技来武装厕所的征途 上来。一则最近的新华社报道说，中国第一套完整的真空厕所样机及系统已经在武 汉华中理工大学环境系研制成功，其主要指标达到了国外同类产品的水平。 　　真空厕所的工作原理是将高浓度的人体粪尿通过真空管网收集到真空站内的真 空收集罐内。与传统厕所相比，它具有省水、冲刷效果好、臭气控制好、安装方便 等优点。它的抽吸力比普通冲厕冲刷力大100倍，传统厕所每一次冲厕需水6至8升， 而真空厕所每次只需1至一1.5升润滑管壁。它对臭气的控制力也优于传统厕所，臭 气难于从系统中散出。真空厕所排污管道尺寸小，户外管道可随地形变化，上下提 升，安装简便，开挖量小，很适于传统排污系统安装困难的名胜地区。 　　另外的一个消息说，一种新型洁身器——电脑马桶座，也已经揭开神秘的面纱 进入中国。新千年伊始，在油城大庆的一些家庭，厕所里已经不需要放手纸了，因 为这种电脑马桶座接上水、电之后，即可实现座圈加热、温水冲洗、流动水按摩、 水温水量可调、喷头自洁、暖风烘干等多种功能。 　　就连中国最著名的工科院校清华大学也加入到厕所的研究中来。这家企业宣 称，他们生产的免冲公厕正在“领导着厕所领域的新一轮革命”。因为在中国，每 年约175亿吨生活用水的20%用于冲洗厕所，加之中国公共厕所数量严重不足、卫生 条件太差的现状，使免冲成为厕所革命中的新理念。 　　新式厕所的推广，对目前中国城市普通使用的水冲厕所提出了挑战。水冲厕所 的出现曾被誉为20世纪对人类影响最大的十大发明之一。然而，用水冲厕所处理排 泻物，每人每年要耗掉1.5万公斤洁净水。在城市污水处理率只有14%的中国，大量 的污水只能排入江河，污染水体，造成很多恶果。因此，有专家断言，水冲厕所也 是“革命的对象”。 （《视点》2000.9）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