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作者授权新语丝在网络发表） 蓝色精灵──伟哥报告 马丁博士著 珠海出版社 １９９８年１２月 第二章 秘密武器 我们的生命就是创新，没有创新，我们就失去了一切。 ──威廉·斯蒂尔，辉瑞首席执行总裁 辉煌的梦想 1847年，查尔士·辉瑞和查尔士·厄尔海姆两兄弟，离开了养育他们的德意志土地 ，横跨大西洋，来到了美洲新大陆，以实现他们的伟大梦想。 查尔士·辉瑞开了一家药品公司，开始了他艰难的创业历程。 1944年6月的一个清晨，法国南部诺曼底海滩，硝烟弥漫，弹雨横飞。每个美国 士兵的急救包里都有印着Pfizer辉瑞标记的盘尼西林药片。 正当二战的烽火蔓延全球之际，在医学领域，另外一场战争也开始了。这就是对 抗感染的战争。尽管亚历山大·佛莱明在1928年发现了人类历史上最有效的抗菌 素──盘尼西林，但由于这种物质的极度的不稳定性，使得它无法在短时间内释 放有效成分。所以在盘尼西林发现以后的十几年中，一直没有成为真正的临床药 品被大规模使用。但现在由于战争的爆发，对这种特效抗菌素的需求一下子剧增 。 当时，英国人在这方面已经开始研究，但几经努力都无法突破。英国政府不得不 向美国求援。1941年，他们派出两名科学家来到华盛顿，希望美国科学家能够帮 助他们找到一种有效的办法来大规模制造盘尼西林。经过筛选，有三个美国制药 公司参与了盘尼西林项目，辉瑞也是其中之一。 辉瑞用她自己的经费迅速投入实验。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当时的 辉瑞，只是一个很小的化学药品公司，却能独立地研制出盘尼西林的柠檬酸盐化 合物，成为三个公司中唯一的成功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由于辉 瑞的努力，一种可靠的大规模生产盘尼西林的制药工艺产生了。1942年，辉瑞的 巨大努力得到了美国政府的认可，一年之后，辉瑞的制药机器迅速运转起来，成 为唯一的向美国政府出售盘尼西林的制药公司。 盘尼西林的工业化生产不仅对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巨大贡献，也是医学上的一次 革命，它宣布了一个抗生素时代的开始。 藉着盘尼西林的巨大成功，辉瑞也迅速壮大起来。 参与二战是辉瑞的最大荣耀，也是她历史上的第一次飞跃。 战后，辉瑞继续在抗生素领域里投入了大量的研究。40年代末，辉瑞的科学家们 发明了另一种抗生素新药──土霉素。土霉素成为辉瑞的巨大财源，使得她能够 在新药的研究开发方面投入更多的资金。辉瑞成为一个以研究开发为本的大型制 药公司。 从50年代开始，辉瑞开始了跨国经营。在英国、比利时、西班牙等地开设了一系 列子公司。接着，辉瑞在欧洲的每一个国家都有了分支机构，在日本、台湾也成 立了研究基地和制药厂，真正成为一个全球性的制药巨人。 150年前，查尔士·辉瑞的伟大梦想现在已被他的后继者们实现了。 辉瑞魔方 1997年5月的一天下午，辉瑞首席执行总裁威廉·斯蒂尔，像往常一样，走出他在 纽约曼哈顿总部的办公室，来到大楼底层的健身房，开始他的例行健身锻炼。 “今天有什么小道消息么？”他问他的健身教练，一位健壮的小伙子。这是他了 解员工心态的一种惯用方式。 “每个人都人心惶惶，有人说我们要被人兼并了。”小伙子回答。 斯蒂尔听了轻蔑地一笑，“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很多制药公司都在搞兼并，像格 莱斯克和惠康，都在妄想制造出百亿美元的巨兽。很多公司都对我们垂涎欲滴， 不过，我可没工夫陪他们玩这种游戏！” 回到办公室，斯蒂尔在办公桌上的巨型备忘录上用深色的笔写下了一行大字： “我们决不搞兼并！” 兼并，再兼并，格莱斯克、惠康兼并了，再与由斯密斯克朗与贝克汉姆的兼 并在一起的公司重新兼并，变成了十足的四头的怪物。几乎所有的制药公司都在 忙于兼并，可辉瑞有更好的事情去做。斯蒂尔，这位制药巨头的首席执行总裁对 兼并一直都十分警觉，但他的领导风格是向来不赶时髦。他有他自己的主意。 80年代至90年代初，一些制药业巨子纷纷忙于合并，斯蒂尔没有参与。正当 墨克、艾利百合这样的巨头因兼并而获取巨大利润时，斯蒂尔也不为所动。斯蒂 尔坚定地执行他的既定方针：投入上亿美元去不断开发新药，致力于不断扩大辉 瑞的市场销售能力。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不断受到投资分析家们的嘲弄，但斯蒂 尔仍然不加理睬。他说：“我们审时度势，然后重拳出击！” 斯蒂尔的确令所有人吃惊，包括他的竞争对手。辉瑞在他手里迅速独立地扩张起 来，比那些靠兼并而发展的对手还要快。斯蒂尔充满信心地在辉瑞的’97年度报 告中告诉辉瑞的持股人，到2002年，辉瑞的目标是成为全球制药行业中的龙头老 大。这并不是高不可攀的。从1991年斯蒂尔执掌辉瑞到现在，辉瑞已从原来的第1 4位跃居到第4位，这足以令他的对手们心惊胆战，睡不安稳。华尔街的股票分析 家沙克斯早已说过：“辉瑞早已呈现出王者之象。” 斯蒂尔1959年就加盟了辉瑞，几十年的管理生涯使他在风浪面前能够保持足够的 冷静。在对手的眼里，他就像一头沉着的狮子，随时会发动旋风般的攻势。 斯蒂尔的魔方就是R&D，研究开发，不断地开发，使辉瑞像一个孵化器，不断孵 出创造亿万利润的金娃娃。然后再把利润投向R&D，制造出新的利润增长点。 这一法宝虽然不是斯蒂尔首创，但在他的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斯蒂尔的前任艾 德蒙德·帕略特在80年代就已经确定了以研究开发为本的策略。这位肯尼迪内阁 的智囊人物，在执掌辉瑞期间并没有交上好运。因为80年代是制药业的黑暗时期 ，许多新药还没有上市就过了专利期限。斯蒂尔一上任就毫不犹豫地将研究开发 费用由原来的11％调整到销售额的15％，他以敏锐的远见卓识预见到了一个黄金 时代的来临。 斯蒂尔不止一次地说过：“作为一个制药公司，我们的方针就是以研究开发为基 础。没有新药的制药公司立刻就会被踢出局。”斯蒂尔深知竞争的残酷性，要抢 占先机就要敢冒风险。 把大把的美金投向实验室确实是一种巨大的风险。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投入就一定 会有效益。但斯蒂尔自有其过人之处，他在辉瑞提倡两个原则：一是绝对实用。 一切以市场为导向，不能上市的药不研究，上市后不能形成绝对优势的新药也不 去过多考虑，他要制造的就是一个个重磅炸弹。其次，他创造了一种阶段性科研 方法，一种药品的开发必须有阶段性的评估，如果前面的路确实走不通，他会马 上下令停下脚步，以避免资金的无效投入。 巨额的研究开发投资使辉瑞的新药像一枚枚重磅炸弹投向市场，使其销售额整整 翻了268倍，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传奇故事。而斯蒂尔又将’97年的研究开发费用 预算提高到19亿美金，接近销售额的20％，成为整个制药行业的首位。这时，辉 瑞公司的市值已经达到1350亿美金，已经逼近市值1630亿的制药业老大墨克公司 。难怪《财富》杂志的分析家认为，辉瑞与墨克决一雌雄的时代来到了。到底鹿 死谁手呢？ 现在有了伟哥，斯蒂尔显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他知道，伟哥将是辉瑞的又一 颗重磅炸弹，将是他对付墨克的杀手锏。 斯蒂尔对于伟哥情有独钟。当喜多芬的副作用报告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他亲 自作出了调整航向的命令。他清楚地知道伟哥可以使辉瑞在阳痿药的市场上成为 大赢家。伟哥还给了他一个重要的启发。他说：“伟哥触动了我曾经思考过的一 些问题。过去在脑海里闪过的一些念头如今更加清晰了。致力于开发那些可以改 变人们生活质量的药物，就一定会占有一个巨大的市场。比如那成千上万的化妆 品，也许不能真正起到多少作用但却造就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现在，斯蒂尔对伟哥的影响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伟哥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药物 ，它将会使辉瑞进入新的领域。 伟哥是斯蒂尔手中的秘密武器，它像即将出匣的宝剑，已经发出声振九霄的龙吟 。 寻找通行证：FDA认证 在美国，FDA，联邦食品药物管理局，是一个人人皆知的机构。人们每天吃的药 物和食品，都必须通过FDA的批准。从某种程度上说，FDA是大众的守护神，却是 制药公司的生死判官。FDA的权力非常之大，不仅对于食品和药品，对于化妆品 、医疗器械、动物饲料，甚至微波炉都属于其管辖范围。FDA的宗旨是，确保这 些产品对人类是无害而且有效的。所以，取得FDA的认证，便得到了市场的通行 证。 作为制药公司的首席执行总裁，斯蒂尔对FDA又爱又恨。辉瑞与FDA之间有着长期 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是不打不成交的关系。斯蒂尔不止一次地大声疾呼，FDA 必须进行改革，因为它那冗长的程序和繁琐的手续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制药工业 的发展。 斯蒂尔指出：“一个新药从发明到获得FDA认证，大约需要8年的时间。由于时间 问题，有些新药还没有上市便被扼杀在摇篮里，因为新药专利的有效期也是8年 。为什么不能缩短呢？为什么不让新药早日为患者解除痛苦呢？难道一个重病患 者能等上8年么？” 在斯蒂尔和其他一些有识之士的呼吁下，FDA终于在1996年作出了改革，对新药 的审批手续简化了，对许多疾病与药物的标准也进行了调整，有些甚至是在辉瑞 的科学家们参与下进行的。 与FDA打交道，辉瑞还是有一套的。长期的经验使他们能够将一个药物的认证时 间缩到最短。现在，FDA必须为伟哥开绿灯。斯蒂尔挥动着他的铁拳，对他的认 证班子发出了命令。 伟哥自发现到现在，也已接近8年了。斯蒂尔的目标是让伟哥在最短的期限内上 市。他知道，在这个领域里的残酷竞争使他必须抢占先机。 早在伟哥的临床验证期，辉瑞就已经与FDA讨论了试验计划，上万页的文件早已 通过电脑传给了FDA，在那里建立了完整的档案。事实上，许多临床计划是与FDA 负责验证的科学家们一起制定的。 1997年9月29日，辉瑞正式向FDA提交了伟哥的认证申请。辉瑞向外界发表了一份 简短的说明。称伟哥（喜多芬）是第一个治疗勃起障碍的口服药。 同一天，辉瑞也向欧洲药物管理局递交了伟哥的申请，这是为伟哥将来进入欧洲 市场打下伏笔。辉瑞深知，比起FDA，欧洲人更难对付，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速度！速度就是辉瑞的一切！”斯蒂尔大声疾呼。他随时要为他的经理们上紧 发条，以保证伟哥的申请速度像方程式赛车一样快。 斯蒂尔知道，在阳痿这个领域里，他也不是没有对手。寿那根（ZoNageN）公司 的口服药“福寿迈”（Vasomax)、太柏控股（Tape-HoldiNg）公司的舌下含剂阿 朴吗啡（ApomorphiNe） ，与伟哥相类似，都是在性交前快速起作用的口服药或 含片。现在他们也已向FDA提出了申请，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这等于是三个选 手在赛车场上，谁先跑到终点，谁便会赢得金牌。对制药业来说，这是市场竞争 的金牌，它将是价值几十亿美元的金牌。 “过去几年里，我们一直在这种驱动下工作，这成了我们的一种内在精神。”辉 瑞研究主管艾伦说。现在，他要为伟哥加速了。 FDA可不吃这一套。做为美国最老牌的政府机构，她永远以自己固有的速度缓慢 运行着。尽管她在各界的压力下做出了改革的承诺，但做起事来仍然是慢条斯理 的。有些不知门路的新药申请，光是调阅文件就需要100个月！这些新药注定了 会胎死腹中。 可辉瑞自有其办法。他们建立了一套快速申请方法，使用电脑辅助文档系统，使 得FDA的官员们在几周内就可以审阅完所有文档。 当然也少不了钱。FDA一年光收到的申请费用就有9亿多美元。而且是谁先交钱先 给谁办。财大气粗的辉瑞在这方面当然毫不吝啬，早早就把申请费、调查费、律 师费等等全部交齐。FDA怎能不认这个帐？ 斯蒂尔清楚地知道何时能够拿到FDA的“绿卡”，他在’97年度给股东的报告中 说：“我们的新药伟哥，可望在98年的第一个季度末得到FDA认证。” 从伟哥申请到获得批准，辉瑞仅仅用了半年。如果确实如此，斯蒂尔就已经是赛 跑中的大赢家了。 3月27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1998年3月27日，FDA终于对辉瑞说：“OK！” 3月27日，FDA发表了正式批准伟哥的一系列文件。 FDA的正式声明文本编号为Ｔ98－14，内容如下： 联邦食品药物管理局今天声明，批准Viagra 伟哥 (SildeNafil Citrate，喜多 芬柠檬酸盐）成为第一个治疗阳痿的口服药。阳痿作为一种勃起障碍，影响着数 百万美国人的生活。与以前所批准的阳痿治疗方法不同，伟哥不直接引起阴茎勃 起，但在性兴奋之后起作用。 该药可增强一氧化氮对阴茎平滑肌的松弛作用。一氧化氮通常在性兴奋时被释放 出来。平滑肌的松驰使血液更多地流向特定的阴茎部位从而形成充分的勃起。 伟哥通过了3000多例的随机的、使用安慰剂作对比的临床验证，这些病人都 有不同程度的阳痿，其起因多为糖尿病、脊柱损伤、前列腺手术以及未能查明的 原因。受试者中部分伴有其它疾病如高血压、冠心病等。 该药的功效通过性功能问卷的方式进行。在试验之初及受试期间，受试者定期报 告其获得完成性交所必须的充分勃起的频度，以及在插入后维持多久。受试者还 必须写下其性史日记。在所有的试验中，服用伟哥的男子与服用安慰剂的对照组 相比效果显著，而且随着服用剂量的增加，效果也增强。这是在具有代表性的受 试者之中，在严格的控制下进行的。患有糖尿病及前列腺根除手术的男子与其他 受试组相比效果略弱。 推荐的服用剂量为50毫克，在性行为前1小时服用。个别情况可服用100毫克 或25毫克，剂量必须由医生考虑其可能的效果及副作用而决定。该药一日不得超 过一次。 临床试验中所发现的常见副作用为头痛、红疹及消化不良。这是与安慰剂对 照组比较而得出的结论。约有3％的受试者报告说有视力改变，主要是对色彩辨 别的困难。 该药不能与有机硝酸盐如硝酸甘油口服片剂或含剂同时使用，因为混用可以 导致血压下降。同时接受其它阳痿治疗是否安全有效尚未研究，但不提倡这种结 合的方法。 伟哥没有抵抗艾滋病或其它性传播疾病的作用。 在服用伟哥之前，病人必须具有完整的病史记录，确诊为阳痿的物理诊断依 据，确定无其它隐患，接受过可确认的治疗，充分认识与性活动有关的心脏方面 的风险等。 伟哥由纽约的辉瑞制药公司制造。该产品在提交FDA之后不到6个月即被批准 。FDA的临床研究报告、批准文书及标签等资料可在FDA的因特网站查询。 一石激起千层浪。FDA的声明是辉瑞盼望已久的，也是华尔街的股票投机商们翘 首以待的，更是新闻记者们虎视眈眈的目标。 这一天，FDA的网站显得特别热，热得以至于网路大塞车。甚至直到今天，要进 入FDA这个网站仍然要耐心等待许久。 3月27日，对于辉瑞和斯蒂尔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特别庆祝的日子。从这一天 开始，辉瑞的股民们个个笑开了怀，而成百上千万的阳痿患者更是奔走相告，人 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伙计，上哪儿能弄到伟哥？” 橡皮图章 “从早上9点开始，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我现在都懒得拿起话筒！” 纽约性学中心的夏比萨医生告诉《纽约邮报》的记者。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起来。 “又是伟哥。”夏比萨嘟哝着，拿起电话。果然不错。 伟哥被FDA批准后的两周内，这家医疗中心一下子门庭若市，病人蜂拥而至，简 直挤破了头。 “我今天至少开了几打伟哥的处方。天知道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阳痿病人！” 夏比萨医生可是忙坏了。他一坐下来就没有办法站起来，病人全都排着队。 有意思的是，有几个病人本来不是看阳痿的，但看到前面的病人都拿到了伟哥的 处方，便转而向医生诉说他们的性史，结果也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伟哥的处方。 “我告诉我的病人，这种药目前药房还没有开始卖呢。他们回答，不要紧，您先 开给我，我会不停地给药房打电话，直到他们能够供应为止。”夏比萨医生对记 者说。 这位记者写了一篇生动的报道，一开头便说： “急吼吼的阳痿病人把医生的门都敲烂了，因为他们好让爱人快快地脱下连裤袜 。” 直到3月底，辉瑞还没有把伟哥真正推上市场。因为斯蒂尔准备了一个庞大的广 告宣传行动，准备一旦FDA批准，便先开始打广告，然后再让伟哥进入其销售网 络。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必了。辉瑞甚至根本不必去做什么广告。想要得到伟哥的人 几乎挤破了头。几家药店刚拿到一点儿货，立刻便脱销，而补货又没有这么及时 。显然辉瑞的经销商们也没有料到销售势头会这么猛，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准 备这么多的货源。 “性”急的美国男人们简直等不及了，他们纷纷前往医生那里去先拿处方再说。 佛罗里达州的一家泌尿科医院，病人预约门诊拿伟哥处方的日期，已经排到 一个月以后。有些病人便另想高招。他们纷纷告诉医生，自己有血尿或腰部刺痛 。因为这是急症，所以医生便立刻接待他们。但当他们挂了号坐到医生面前时， 他们所要求的竟然是伟哥的处方。医生也不得不苦笑，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连一个月也等不了，看来这些真是太“性”急了。 亚特兰大城的一位泌尿科医生算是聪明人，他赶忙刻了一枚橡皮图章，往印 好的处方上一盖便万事大吉，省得手写麻烦。他的记录是每天开出300张伟哥的 处方。 伟哥上市的两周之内，销售立刻打破有史以来的药物销售记录。每天大约4万 张处方。伟哥立刻在阳痿药的市场上占有了79％的份额。 报纸也开始煽风点火：“医生们累得直不起腰来，因为病人蜂拥而至！” 有些报纸更是推波助澜地说：“药物分析专家说伟哥的销售呈现出无比前景 ！” 这一切在辉瑞还根本没有展开她的销售广告攻势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美国人疯了！ 斯坦利·布鲁姆活动着他那由于书写过度而僵硬的手，开始了他称之为“伟哥疯 狂”的新的一天。 他的面前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辉瑞的蓝色精灵横扫美国，人们迫不急待地要补 偿他们过去没能享受到的性乐趣，于是蜂拥而至。但一个60岁的医生一天能开出 多少处方呢？ 有些泌尿科医生准备了图章来代替签名。但布鲁姆让他的护士准备了厚厚一 叠处方笺，他宁愿用过了时的老办法，自己亲自签上大名。 “我简直快要燃烧了。”他一刻不停地接待每一个病人，然而从候诊室向检 查室慢慢挪动着的队伍却越来越长。他感到快要无法招架了。 在过去的3周内，他每天要检查25个病人，然后给他们神奇的蓝宝石状的伟哥。 每天超时工作三个小时以上。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69岁的多林，一个退了休的包装工。看得出他的眸子里闪 着极大的渴望。 “我要1000粒。”多林好像是在开玩笑似地说。 “那可是10美金一粒啊！”布鲁姆重复道。 “那就500粒吧！” “那要5000美金，你在开玩笑！” 最后，他要了20粒。 这已经是多林的第二张处方了。两星期前他已经开过一张，他试了5次，效 果极为满意。他告诉医生他已被两年前发生的阳痿折磨得够呛，近来情况更糟。 “它在精神上折磨我。这不能够表现得象是个男人。我妻子和我一样如骨鲠 在喉，但又吐不出来。伟哥把我带回20年前，我不能说我喜欢做爱，没有这样那 样的理由，伟哥让我回到了过去。”他有点兴奋地说。 他完全不去考虑什么长期的副作用。他说： “听着，我已经69岁了，还有什么长期可言？” 就这样，一天又是一天，每天都令人震惊。从一个个泌尿科诊所到整个国家 。从伟哥抵达药房开始，从蛙怒的十几岁年轻人到疲软的90岁老人，全都对伟哥 感兴趣。 在布鲁姆的诊室里，每个人的故事都不同，但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 一位44岁的律师，阳痿已有两年半，接受过注射疗法。 伟哥！ 新病人，53岁，男性。令人艳羡地与一位27岁的姑娘结了婚，去年开始阳痿。 伟哥！ 高中生，胰岛素依赖性糖尿病让他无法勃起，注射了两年。 伟哥！ “阳痿是闺中隐秘，据估计有3000万阳痿患者。但医生只见到50万，其他人 到哪去了呢？现在他们全都冒出来了。”布鲁姆从他的“伟哥疯狂”中歇了口气 ，告诉记者。 他是诊治阳痿的专家，每个月都在一个阳痿匿名组织做讲座。4月份的一天 ，他正在做关于伟哥的报告，当场便引起了好大一阵轰动。 他已经想象得到伟哥将会被滥用。人们也许会一天吞下5粒，也许会与朋友 、妻子、女朋友分享，因为人们追求那销魂一刻。 “我只能通过限制其用量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布鲁姆说道。他的自律措 施是第一次就诊最多只开14粒。这正是辉瑞在药瓶上所写的剂量。随后必须在一 个月内回访，如果确实没有问题，他才会开三个月的剂量，但他要求患者不可沉 溺于性爱之中。然后，他要求病人每年至少检查身体两次。 这种理性的约束对于蔓延全国的伟哥狂热看来是必须的。在“伟哥疯狂”的白热 化阶段，无数并没有阳痿的男子向医生索要伟哥以增强其性能力，尽管辉瑞再三 强调伟哥不是壮阳剂。 不光是男人，一些性冷淡的女性也很感兴趣，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科学证据 显示她们也可以服用。 “已经有好几个妇女打电话给我，有些男病人也告诉我他们的妻子也有问题，但 我不能开伟哥给女性，我还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布鲁姆说道。 阳痿有生理性的，也有心理性的。在开处方之前，布鲁姆坚持给病人做体检 ，有时会测量其阴茎充血程度，血管直径或神经反射是否正常等，以帮助确诊。 但他承认他不能够总是很有把握。通常他要根据病人的主诉做出判断。有些 人会说谎。他会被愚弄。特别是伟哥出来以后。 一位73岁已退休的销售经理来到体检室。他想一次性要三到四倍的剂量。但布鲁 姆不同意。他强调了可能发生的副作用：鼻塞、面部红疹、头痛、血压下降、恶 心、视力模糊等。 但这位老人说：“好了，医生，让我来点儿痛快的吧。” 他告诉医生一个伟哥的笑话：许多老人用了伟哥之后，把他们的名字从苏拉苏他 、费拉等等，改成了“伟哥瀑布”。 这种蓝色药丸每粒值10美金，50毫克和100毫克都是一样的价钱。布鲁姆开 始时只给病人开50毫克的，但病人们要求100毫克的。因为他们可以掰成两半儿 来用，这样省钱。 但辉瑞也不笨。他们立刻在100毫克的药片上加了一层外膜，人们无法再掰开成 两半儿了。 看完了一个病人，他又很快对着手持的口述记录机器给出结论。接着又看下一个 。 这是一位52岁的患者，一位老演员。是最初服用伟哥的患者之一。 “斯坦利，现在我一天能演三场！”他对医生说。 “真棒！”医生回答。 老演员已有10年的病史，曾经被推荐使用注射疗法。他说：“我怕针怕得要死， 所以总是在痛苦之中生活。” 一周半以前，他用了伟哥。“它真管用！虽然不是非常完美，但它确实把我带回1 0年前。”他说。 老演员服用后只有一些轻微的耳鸣，可能是太过于沉溺在老树发芽般的性爱之中 的缘故。 天黑了，伟哥，桌上的病例全是伟哥。写啊，写啊，不停地写，手都写酸了 。终于，传来了盼望已久的护士的声音：“斯坦利，我想您已经完成了。” “感谢上帝！”布鲁姆说。“又一天的伟哥疯狂终于到了头！” 美国人真是疯了！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