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卡斯特罗培育种牛的故事 程映虹 　　世人都知道古巴共产党领导人卡斯特罗是个游击英雄和反美好汉，但很少有人知 道他还是一个曾经化了好几年时间想培育出超级母鸡和种牛的畜牧迷。 　　话说60年代中期，卡斯特罗的革命搞了只有五、六年，就把一个物产富饶的热带 岛国折腾得样样东西都要配给，连牛奶和鸡蛋都只有老弱病残才能凭票分到一点。卡 斯特罗虽然嘴上说都是美国佬的封锁把古巴人搞的没肉吃，但他心底里也觉得不对 劲：美国佬的技术再先进，也封锁不到古巴的鸡屁股和乳牛的奶头吧？ 　　1963年卡斯特罗访问苏联，赫鲁晓夫让他看了一个又一个波将金式的集体农庄和 工厂，向他吹牛说苏联人平均每天有两磅面包，把卡斯特罗的心说得直痒痒。西伯利 亚的社会主义能办到的，热带岛国的共产主义凭什麽办不到？回国后他宣布1964年是 经济年，1965年是农业年。为了取消鸡蛋和鸡蛋的配给，他亲自畜养家禽家畜，想培 育出高产新品种。他要让世界看看，古巴革命就是圣经上说的创世纪，他就是造物 主。 　　那段时间里，卡斯特罗的房间里堆满了有关畜牧和家禽业的书。有一次一位意大 利出版家到他住处商谈出版他传记的事，见到许多良种的莱克亨鸡在卡斯特罗的房间 里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卡斯特罗以一种父亲般的自豪说，他正在用自己的方法 喂养这些母鸡，观察它们每天到底能下多少蛋。 　　卡斯特罗对饲养牛的兴趣更大。他打算建立八个大工厂生产酸奶，说这对胃和消 化都有好处，而且营养丰富。此外还可以生产奶酪。他甚至觉得古巴应该成为世界第 一产奶大国，奶制品的质量要超过荷兰，产量要超过美国。 　　卡斯特罗不论做什麽都要与众不同，对如何培育奶牛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同 意当时拉美畜牧业已经普遍采用的圈养法，认为那不自然。当他听说法国农牧学家伏 以辛也主张自然放牧时，立即派人去西班牙大量购买此人著作的西文译本，用飞机运 回古巴，还请伏以辛来古巴开讲座。伏以辛来后，卡斯特罗亲自出面招待，出席他的 讲座，还带着客人到处参观。 　　伏以辛忙得不亦乐乎，结果在参观一个国营农场时心脏病突发死了。 　　伏以辛死后卡斯特罗又从英国请了两个农学家来主持新建的动物科学研究所。但 他们与卡斯特罗意见不合，他们也主张发展圈养的肉牛，认为古巴不具备自然放牧的 条件，而且他们对卡斯特罗事无巨细的干预深感厌烦，最后挂冠而去，临走时诅咒说 古巴只有把卡斯特罗暗杀了才有指望。 　　但这些都没有动摇卡斯特罗对养牛业的兴致和让古巴成为世界第一产奶大国的雄 心。 　　他的注意力又从饲养方法转到了古巴奶牛的品种上来，忽然发现古巴本地的牛虽 然适应热带气候但产奶量低，于是下令化巨额外汇从加拿大进口了世界良种霍尔斯坦 牛。这种在寒带长大的奶牛一到热带的古巴就纷纷倒毙，于是卡斯特罗又下令为它们 造空调牛棚，但还是死了很多。 　　为什麽不可以让这些加拿大公牛和古巴母牛交配呢？卡斯特罗又冒出一个新主 意。这个办法证明有些效果，交配产下的杂交种虽然产奶量不怎麽样，但能适应古巴 的气候了，这是一个伟大成就。于是卡斯特罗热心地计算每头加拿大公牛每年可以和 多少头古巴牛交配，一些加拿大牛因操劳过度而早死。卡斯特罗脑子一转，又想到利 用先进的人工授精技术。于是数年间古巴一下冒出好几个种牛授精中心。 　　卡斯特罗以古巴种牛之父的身份给这些杂交牛起了个“古巴F-1”的名称。当时 每年人工授精和生育多少头杂交牛成了国家计划，报纸头版经常有“明年的计划—— 人工授精多少万头F-1牛”这样的大幅标题。忙活了一阵总算有了收获的卡斯特罗十 分兴奋，一九六八年向荷兰记者夸口说十年内古巴将向以良种奶牛著称于世的荷兰出 口种牛。 　　在那几年里，卡斯特罗频繁出没于哈瓦那省的畜牧中心，那是他个人给公牛取精 为母牛授精的实验室，也是他向外国客人展示他的杂交牛的展览馆。他要让外国客人 在这些杂交牛的身上看到一个新的古巴。六七年九月，他驾着吉普车把越南党政代表 团带到那里，越南付总理让卡斯特罗和高大的种牛站在一起，拍下照片，要带给胡志 明。卡斯特罗还兴致勃勃地把他们带到给牛人工取精和授精的实验室，观看了整个操 作过程。十一月，他又驾车把以国家主席崔庸健为首的朝鲜党政代表团带到这里，先 是参观了整个畜牧场和实验室，然后请客人从显微镜里观看采集到的牛的精子。六八 年十一月，当他把东德党政代表团带到这里时他骄傲地向他们介绍了一头叫“塔罗” 的重两千五百四十磅的种牛，说它一年的生产力足以让两万头母牛受孕。古巴党报 《格拉玛》周刊说外国客人都为卡斯特罗对技术细节如此精通而深感佩服。另一头曾 经为古巴获得国际博览会奖牌的叫做布兰卡的种牛甚至获得了更高的荣誉，死后经过 防腐处理，抹上香油，放在玻璃罩子里供人瞻仰。 　　三十多年过去了，古巴的鸡蛋、牛奶和所有其他食品从来就没有取消过配给。卡 斯特罗以造物主自命，在一个天然资源和自然条件无法再优厚的热带岛国折腾了40 年，创造出来的却是一些连日常供应都无法满足的劣种，这就是20世纪激进主义革命 改造社会的缩影。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