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神风”队员是怎样制造的 杨飞   在右翼势力还很猖獗的日本,若槻 泰雄写这本书是需要勇气的, 因为他的锋芒所向明白无误地直指天皇制。作为一个外国人,我不想 多谈别国的政体,我在这里想谈的是我对“神风”队员的新认识,若 槻 泰雄这本书用翔实的史料告诉我们:人是如何被改造为非人的。   在人类历史上,各国各民族都有自己的勇士,他们虽然处在不同 时代不同地域,但他们却有着相同的本质特性。而日本的“神风”队 员则不然,这是一群披着“勇士”盔甲的怪物,他们所进行的战争是 非正义的,他们的信仰是虚无的,但他们却能赴汤蹈火视死如归。这 样的怪物是怎样被制造出来的?   若槻 泰雄以无懈可击的史料和论证告诉我们,是日本昭和时代的 统治阶级为了小集团的利益和战争需要,割断了明治以来的近代教育 和民主进程,用复归中世纪的皇道教育和军事化的统治,强行改造了 愚昧习气尚未根除、民主观念尚未确立的民众。   为了统一思想“举国一致”、“万众一心”(日本战时国民口号), 日本政府严格控制了大众传媒,出台了诸如《报纸等刊载限制令》、 《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等临时取缔法》等一系列法规和多达几册 的禁止宣传条款。举两个例子也许更能说明问题:其一,到1942年底, 日本报社的数量已由战前的739家锐减为62家;其二,从1937年到 1939年,日本著名的报刊评论家几乎都被逮捕了。这时,“所有的报 纸全都成为政府的御用报纸,各个报社竞相讴歌战争,充当军部的走 卒”。什么地方还能存在反战的言论呢?据作者考证,只剩下了厕所 墙壁。   教育也是“统一思想”的重要领域,教材充斥着“天皇神圣”和 “忠君爱国”的内容,12岁以上男子全要接受军事训练,师范学校学 生的日常生活则仿效军营,这是为了把教师培训成“准军人”,再由 这些“准军人”去把学生教育成具有“忠君爱国”精神的人。若木规 泰雄愤怒地指出:他们赞美青年上战场,“好像是看着学生出发去旅 行似的。一想到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教师,心头就袭来一种无法表达的 愤怒和悲哀。”   《思想犯保留观察法》、《预防拘留法》、《思想犯保留处分操 作规程》等法规的出台,标志着思想领域已成了军国主义分子的一统 天下。此时的日本已成了教育军事化、国家军营化的国家,至于军队 内部,更是一片“真空地带”。在长期的凶残暴力压制和“一切为了 天皇陛下”的精神训示下,日本士兵被造就成了“只会惟命是从的动 物”和“无思想无信仰的奴隶”,日本军队成了信奉“天皇教”的信 徒集团。   对于即将走上死亡旅途的神风特攻队队员们,他们的队长所作的 训示中一定要有如下的话:“一死以报君恩,在悠久大义中永生。” “君恩”是什么?“大义”是什么?只装了单程燃料作特攻飞行却奇 迹般生还的吉田满少尉,在其名著《大和战舰的最后时刻》一书中, 描写了特攻出击的前夜发生在神风队员中间的一场争吵:海军军校出 身的军官们认为,天亮后就可以去为天皇而死是一件很值得的事,而 学生出身的军官们则表示了怀疑并进行了反驳。“之所以能够这样真 心诚意地争论,是因为死亡很显然就在眼前。”但这场争论最后演变 成拳脚相加,休息室变成了殴斗的战场。   正是由于有了属于人的思考和觉醒,神风队员吉田满得以“奇迹 般”地驾着绑有鱼雷的飞机生还。也是由于有了这种思考和觉醒, “到了后半期,在很多情况下,特攻队与其说是自愿,不如说是分配 指定。”但是,这种思考和觉醒来得已经太晚……   (《日本的战争责任》 若槻 泰雄著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1999年) 中国青年报2000年4月18日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