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希拉里收回大陆版自传版权风波 文/特约撰稿人 石潭 《凤凰周刊》2004.2.5. 　　美国参议员希拉里·克林顿的自传LIVING HISTORY，2003年6月在美国甫一 上市便引起轰动，首日即售出20万册，创造了世界图书销售史上的奇迹。其中文 版《亲历历史》由译林出版社翻译出版，8月初在中国大陆地区发行，迄今已连 续数月位于畅销书排行榜的前列。 　　然而2003年12月中旬，自传出版商西蒙-舒斯特给译林出版社发出了一份正 式信函，声称要收回《亲历历史》的版权，并要求中方销毁所有的存货。原因是 中方没有给希拉里及西蒙-舒斯特出版集团打声招呼，就对原著有关中国事务的 部分做了一些“技术处理”，而在之后的谈判中双方未能达成一致。 　　三个月的谈判 　　据报道，2003年9月希拉里注意到，她的自传中文版将原作中有关中国事务 的段落删除或者有选择地漏译了。删改主要集中在“妇女权力是人权”以及“想 象未来”两章，涉及的内容包括“美籍华裔人权活动家”吴弘达以及1989年的天 安门事件等。比如原文中提到吴弘达是一名“人权活动家，作为政治犯在中国劳 改营被关押了19年”，而中文版则表述为“吴弘达被捕，正因间谍罪等候审判”。 　　于是希拉里和西蒙-舒斯特致信译林出版社，要求恢复自传中被删段落。西 蒙-舒斯特还特地在其网站上设立了一个页面，标出了中文版的改动，并附上了 英文原文和对应的中文翻译。 　　译林出版社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解释说，为了与盗版抢时间，没有来得及 就“技术处理”一事征得西蒙舒斯特的同意。译林表示愿意因此向美方道歉，希 望通过协商解决问题。 　　谈判中，译林同意恢复一些被删内容，但拒绝完全恢复。而西蒙-舒斯特则 强调，这些部分是合同要求出版者必须做到的。双方各执己见。 　　2003年12月中旬，西蒙-舒斯特终于发出了“最后通牒”，限期译林出版社 10日内给出解决方案。西蒙-舒斯特的总裁在要求终止合同的信中说：“看得出 来你们的确愿意恢复一些被现行版本错误改动了的段落，但不幸的是，很明显你 们并不准备出版一个真正忠实于原著的版本，而这是我们的合同所要求的。” 　　2004年1月12日晚，记者从译林出版社社长章祖德先生处了解到，中方已经 同意美方收回版权，终止合同。 　　“这意味着我们不再出版发行该书，至于销毁成书，本来也所剩无多。”章 先生说：“他们对我们的努力表示赞赏，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达成了一种互相 理解。” 　　中国法律专家：这是出版管制的必然结果 　　章祖德表示，类似这种事情是中美文化交流中不愉快的插曲，有时也不可避 免。他同时表示，不能用“没有办法”一言以概之，“我们也有我们的判断力。” 他说。 　　一位业内人士遗憾地说，“终止合同”不但损害了译林的利益，也损害了西 蒙-舒斯特的利益，最后的结果是给盗版以可乘之机，换句话说，最希望看到这 种结局的是盗版分子。 　　《纽约时报》评论说：“此事件令中国出版行业陷入尴尬。他们急于满足中 国公众对有关现代历史和当前事件的西方重要作品的热望，另一方面，和中国的 新闻媒体一样，他们又试图掩藏自己的删改和审查。” 　　《中国律师》杂志总编刘桂明先生认为，作者要求恢复作品完整性的要求肯 定是有道理的。诚实守信是民法的原则，译林出版社已经构成了对希拉里的侵权， 中国出版界信誉受损将是最大的损失，国外与中国进行书报出版方面的合作的信 心会因此受到很大的损害。 　　北京大学法学院民商法教授刘凯湘也认为，《亲历历史》事件将会影响整个 中国出版界，如果总用意识形态来侵犯人家作品的完整性，那么国外一些书就不 敢到中国来出版发行，尤其是有政治色彩的书。 　　“这是出版管制的必然结果。”刘教授说。 　　大陆出版家：非删不可，否则不能出书 　　“非删不可，否则不能出书。”一位大陆资深出版家在接受凤凰周刊采访时 表示：“上面有一句话叫‘只能删，不能改’，是邓小平在改革开放前后说的。 这已经是很开明的做法了。以前谈不上删不删的，连出都出不了，读者根本就看 不到‘有问题’的书。后来可以出了，邓公说，外面的世界要了解。” 　　“过去删得比较严，现在删得比较宽。我过去出的书，有许多删节，在新出 的版本里已经恢复了。现在马克思主义的坏话可以保留，前苏联共产党的坏话可 以讲，列宁斯大林的坏话也可以讲，但不允许讲中国现实的坏话，不允许讲中国 共产党的坏话。” 　　从另一方面说，一本书在出版前也“非删不可”，他表示，“否则，主管部 门领导就失去了上升的机会，相关编辑也失去了进一步升为编审的机会，这意味 着房子、福利等等都受影响。所以出版社必须是国营的。只有55岁以上的不害怕， 胆子大，因为大不了提前退休，不会像以前那样‘犯错误’了要下放什么的，吃 尽苦头。” 　　其实对于这一“国情”，有些外国人早已了解，“但他们会要求将删动之处 事先告诉他们。”这位出版家说。 　　而《亲历历史》风波由于事关希拉里，在西方影响较大，令更多的西方出版 商对此“国情”加深了了解。 　　美方律师：没有事先许可和审阅，不能给中国出版授权 　　据《纽约时报》报道，中国主要的国营出版社最近已经签署了一系列合同， 欲引进许多著名作者的作品中文版，其中还包括购买前总统克林顿即将出版的回 忆录的版权。 　　可是代理克林顿夫妇国外版权谈判事宜的律师罗伯特·伯纳德最近说，克林 顿先生和其他的西方作者在最后授予出版权之前，很可能会要求行使审阅和批准 中文译本的权利。而中国的出版社以前处理译本时是不需要作者审阅的。 　　伯纳德先生在谈起西蒙-舒斯特与译林出版社未能达成协议时说：“我想对 于西方政治人物来说，他们写了书，都会为自己的著作感到自豪，希望作品能够 以真实的面目出版，而这件事表明，这方面的进展非常令人沮丧。”因此，“对 中国的版本你一定要附加事先许可和审阅的条款，否则就不能给中国出版授权。” (XYS200402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