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域
                          FRONTIERS

[美]艾萨克·阿西莫夫  著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1999.12

扫描，校对：异调


基础科学新疆域（FRONTIERS OF SCIENCE），朱宝如  译

                        危险的微生物

    科学家有权对他所选择的课题进行研究，这已经得到了公认。对
于知识的探求，其目的是如此高尚，其原理是如此珍贵，其成果是如
此有用，即使在专制社会中也是任其发展的。可是，有些实验存在着
潜在的危险，因而要受到管制——这也是合理合法的。

    例如，在人口稠密的市区建立一个研究强烈爆炸物的实验室，这
就不是明智的行为。如果化学实验会产生恶臭气味或有毒气体，那就
应该有法律去把由此所引起的不适和危险约束到最低限度。

    同样地，利用基因来改变微生物（原生动物门、细菌、病毒），
甚至连科学家对此都表示了一定的忧虑。

    改变微生物的基因内容，从而使它们具有在自然界中所没有的能
力，这在今天是完全可能的。我们可以把某种基因给予一种细菌，使
它们能够批量地生产人体胰岛素，或者其他一些有医药价值的蛋白质；
还可以研制出其他类型的微生物，使它们能够靠溢油生存，或者能够
把不可分解的废物分解掉。这些新奇的微生物可能会对环境的净化作
出很大的贡献。

    有一门新的技艺叫作“遗传工程”，上述具有应用潜力的进展，
只是遗传工程许多诱人的应用前景中的一些例子而已。一旦把一种变
异了的微生物释放到环境中去，那么它们会很快扩散开，成为一种固
定的物种，再也不能消除了。那么如果从总体上说，当一种变异微生
物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有用，甚至有害，那你将怎么办呢？

    为时已晚矣！你不可能再把蛋饼中的鸡蛋重新放回到蛋壳中去。

    在改变某种微生物的过程中，假定你发现你已经在无意之间创造
出一种变种，它能够产生一种对人体具有很大危险性的毒素；并且假
定这种变种能够快速繁殖，并能通过污染空气或水在人群中散布开来。
那么你将会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发生了另一场黑死病的梦境而告终：
在一场突发的、能摧毁一切的传染病大流行中，数以亿计的人被夺去
了生命。

    当然，实际上这是不大可能的。但是，假定你只不过生产了一种
微生物，它会导致一场腹泻，或者类似流行性感冒的疾病。这也许并
不致命，但也会带来严重的不适。那么，公众反对肇事者的怒潮也会
十分激烈。

    因而，出于公众利益，政府必须管制这类实验研究，坚持安全原
则，并且当有可能使任何变异微生物泄漏到周围环境中之前，必须由
专家对于所能产生的后果作出周密的考虑。

    但是，这类管制是比较困难的，很容易使人觉得不合理。而且，
倘若管理部门办事拖延太久，或者处理得过于保守以至阻碍了基因工
程的发展，这将会怎样呢？

    举例来说，蒙大拿州立大学一位名叫加里·斯特罗贝尔（Gary 
Strobel）的科学家，曾经用一种细菌作研究，这种细菌可以产生一种
抗生素，能够杀死致使荷兰榆木得病的真菌，这种榆木病几乎把世界
上美丽的榆树统统毁掉。斯特罗贝尔从基因上改变了这种细菌，目的
是使它具有能够产生大量抗生素的能力，然后把这些细菌注入到14棵
榆树中，看看这些榆树会不会产生对这种疾病的免疫力。

    到了该向环境保护局（EPA）申请的时候，他知道等待这样的批准，
将会使实验推迟一年。因此，他决定不再等待，在没有取得必要许可
的情况下，继续进行实验。

    他申辩说，细菌是在树身中，不可能与人接触，不可能对人产生
影响；这个动机是好的，而且不存在发生危害的机会。

    环境保护局不得不决定采取措施。如果不闻不问就会显得管理部
门是只纸老虎，完全没有牙齿，以后人人都可能不去理会它。另一种
选择是采用警告、罚款、甚至宣布监禁的方式对实验者进行惩罚。实
际上，惩罚对象不限于斯特罗贝尔本人，他供职的大学可能会因此失
去联邦基金。

    严厉的惩罚将会引起科学家的愤慨，但是也能对今后重蹈覆辙者
作出警告。最后的结果是：斯特罗贝尔博士被迫砍下并销毁了他的14
棵榆树，以便为他自己和他的大学消灾免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