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看“陈竺事件”想起马克思的一句话——兼谈国家知识创新体系 疫苗 马克思说,每一领域都有它“自己的”运作准则,不要将一个领域的准则强加到另一个领域 里去,那样不但被强加的领域会扭曲,连强加于人的那个领域也会扭曲(大意,原文没找见 ,是以前看的)。依我个人理解,以“市场经济”作为配置资源的杠杆来取代过去的“计划 经济”应该是顺应了马老的这一意见的。如果说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这一方向是选对了的话 ,那么马老的这一命题的正确性也得到了验证。同样道理,如果在经济领域里不能运行“行 政法则”,那么在科学(甚至整个学术)领域里坚持“政治挂帅”那也同样要产生“扭曲” ,我一直以为目前人们所谈论的学术腐败、浮躁等现象无一不是这种扭曲的表像而矣。“陈 竺事件”又为这种扭曲提供了新例证。 作为科学界的行政领导,陈竺副院长对纯洁科学队伍是负有责任的,本来在听到学术造假的 案子时他的态度应该是拍案而起、怒发上冲冠,至少也应该“稳住阵角、冷静观察”,但是 他却以院长+生物学家的双重身份千方百计地遮掩,甚至干涉正常的学术争论。因为他首先想 到(或者甚至连想都没有想,无条件反射)的是“利益”(科学院的名声?院士的声誉?中 国科学的国际形象?或者自己?......? Nobody knows.)。确实,在政治领域里维护利益永 远都是第一位的原则,然而在科学领域里,“求实”“求是”才应该是默认的准则。陈竺院 长的所作所为恰恰证明了中国科学界(乃至整个学术界?)一直在借用(被强加?)其他领域 的“游戏规则”,所以他才会---以一个科学家(生物科学的科学家)的身份---向公众撒谎 。在这一事件中,科学与行政两个领域(科学事业里的行政部分)都被扭曲了。权力一旦与 学问纠缠在一起,就会产生畸生儿,到处都是搞政治的科学家,或者,搞科学的政治家。没 有谁担心过这种“乾坤大挪移”,反而人人都为自己的“功能多样性”而沾沾自喜。有人( 是不是胡适?我没考证过)说过:千万不要让女人搞哲学,那样会害了哲学,也会害了女人 ,这不仅因为我爱哲学也爱女人。这话虽有性别歧视的嫌疑,但其合理内核在于:不要将非 理性的意志强加到理性的世界中去,否则两败俱伤。这与马老的“扭曲论”如出一辙。所以 :千万不要让政治家搞科学,因为这会害了科学,也害了政治,这不仅因为我爱科学,也爱 政治(反过来也同样成立)。更关键的是不要在制度上把科学家变成政治家,将政治家变为 科学家。 中国科学界的这种扭曲首先磨灭了科学精神。科学的基本精神就是怀疑,科学的基本态度就 是批判(《第一推动丛书》序言,此句为本人最爱)。虽然自李森科以来,我们不停地在强 调在科学领域里不时兴下级服从上级那一套,但现实中在制度上有没有这样的环境呢?今天 ,本人只有在使用了“匿名大法”之后才敢躲在Internet的小角落里对着BBS诉说自己的真实 想法似乎就证明了什么。 其次,这种扭曲使中国科学界丧失了自己的“科学评价”尺度。所谓“科学评价”就是指对 于科学家个体以及对于科学研究成果的评价。对于科学家个体而言,科学评价直接涉及到科 研资源的配置,所以科学评价的机制就相当于生物界优胜劣汰的选择机制,决不是小事情。 按理,科学评价该是科学界自己的事,然而,对于这些关键问题“科学的领导们”决不会袖 手旁观,似乎舆论媒体也有话要说。如果你不明白他们重要作用,就永远也搞不懂为什么中 国的科学家对同行的意见置若罔闻,而更在乎领导们的意见;你也永远不会明白科学家们为 什么热衷于在媒体上亮相,自费作广告。正因为真正的科学评价的缺席,中国才会那么地崇 拜洋文凭、SCI、文章数量等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当然,实事求是地讲,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崇 尚这些东西在短期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它们毕竟与科学水平存在着相关关系,但是 它们到底不是科学评价本身的尺度)。 没有了科学精神,没有了正确的科学评价机制,学术腐败、浮躁等必然要泛滥成灾。也许中 国科学界目前的问题千头万绪,但是总根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扭曲”。所以在建设国家知 识创新工程的过程中,必须象经济体制改革那样,把治理这种“扭曲”当作一个基本方向。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要批判在“十五科技教育发展专项规划”中确立的我国“十五”科 技发展的七大原则了,它们是:(1)突出国家目标,(2)坚持市场导向,(3)实现技术跨 越,(4)强化自主创新,(5)加强军民结合,(6)体现以人为本,(7)促进区域科技协 调发展(http://www.peopledaily.com.cn/GB/jinji/31/179/20010809/531158.html)。貌 似目标明确,实则无的放矢,根本就没有找到中国科学界问题的结症所在,反而我隐隐约约 地看到有强化科技界“扭曲”的迹象。“突出国家目标”是什么含义?中国科学家的研究目 标是不是一直在脱离国家目标或者正在脱离?是原子弹脱离了国家目标,还是青霉素或者人工 合成结晶牛胰岛素脱离了国家目标?国家始终是科技投入的主体,也就是说指挥棒一直拿在 国家手里,科学研究怎么就会脱离国家目标?这个危险似乎没有哪个国家出现过。同样道理 ,“坚持市场导向”也似乎不必说,如果市场能成为科技投入的力量的话,它自然会起到“ 导向”的作用。如果它没有成为科技投入的实际力量而科技领域却硬要坚持它的导向的话, 那实际上就是拔苗助长,那中国科技界不但有了政治挂帅的扭曲,还多了个“市场挂帅”的 扭曲。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