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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穿“换头”谎言

庞永厚 

　　不久前，有关美国医生怀特将赴乌克兰操刀换人头的报道，在国内医学界引
起轩然大波。许多善良的人们坚信，此举若能成功，将在世界医学史上掀开新的
一页，许多患高位瘫痪者有望重新站起，包括我们那位可爱的桑兰姑娘。 

　　然而，怀特医生非但没有前往乌克兰，那篇漏洞百出的报道亦被批驳得“体
无完肤”。首先给予该报道“沉重一击”的是以揭露伪科学和学术腐败而著称的
留美博士方舟子先生。日前，方先生把这则报道收入了其新语丝网站反伪科学专
栏《立此存照》，并指出：“智力稍正常者都不会相信。” 

　　当初，有关报道描述怀特医生将操刀换头一事说：48岁就已成功为1万例病
人实施脑手术的怀特医生，最近又成功完成了猴头移植手术实验，打算于下周赴
乌克兰进行人类历史上首次人头移植手术。怀特医生透露，这项手术最重要的是
“保证人脑获得充足不间断的血液流通”。对此，怀特医生告诉记者说，经过长
达30余年的努力，他和他的同事发明的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把准备换头的头部血
液循环温度降低到10℃以下，这使得在手术中人头可以不供血的时间超过一个小
时。怀特同时坚信：“实际上，给人换头比给猴子换头容易得多，因为人的血管
和其他组织要比猴子大得多，而且医生给人做手术的经验更丰富。”对于这则
“言之凿凿”的报道，方舟子首先指出其一个常识性错误：48岁的怀特医生如何
能做完一万例脑手术？就算他一天做一例，需约30年时间，那怀特医生不就18岁
已成专家了吗！ 

　　经过大量细致的检索和考证工作后，方舟子指出，国内有关报道基本上是从
怀特医生1999年发表于《科学美国人》中一篇有关“头移植”的文章移植来的。
只不过，怀特在文中说是他在1970年曾把一个猴子的头移植到另一个猴子身上，
让它活了8天，并不是一项“刚完成的实验”。在这项实验中，头虽然存活了几
天，却控制不了身体。从神经系统的角度看，头和身体仍然是分离的。同时，由
于翻译的原因，国内报道多处曲解了怀特文章的原意，一个关键的改动是：怀特
的文章是对未来的一种展望和设想，而国内报道却把它变成了“即将发生的具体
情况”。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位怀特医生几年前就封刀退休了，今年大约76岁，
而并非48岁。 

　　方舟子据此一针见血地指出，国内的有关报道，很可能是根据国外一些很早
以前的小报和1999年怀特医生的那篇展望文章拼凑、捏造出来的，其中隐瞒和捏
造了许多事实。方舟子引述国外某大脑和行为研究专家对“换头术”的批评意见
说：“这是医学技术变得完全疯狂，完全超出了必要的范围。这种手术，在科学
上属于误导。从科学的角度看，我看不出你能够实际上使神经再生，以产生神经
控制。我认为这种实验完全是不道德的，根据任何理由都是不恰当的。” 

　　对此，我国医学专家更一致提出谨慎的质疑。北京天坛医院副院长、神经外
科主任赵继宗教授等认为，头颅移植手术在理论上不成立，因被破坏的神经细胞
几乎不可能重新生长，这也是医学上至今没有让瘫痪病人站起来的原因。另外，
器官移植还涉及到排斥反应以及来自伦理上的冲击等。 

　　事实上，怀特医生对于一些媒体热衷于报道他“换头术”的设想而不关注他
真正创造性的工作感到十分奇怪，他甚至说：“我在脑外科领域工作了一生，但
做了件错误的事情——提出换头的主意。如果能去掉它，我将很高兴。” 

　　不幸的是，怀特的设想还是一再成为某些传媒追逐的卖点。然而，谎言毕竟
不是事实。有人指出，在如此严肃的话题中出现如此严重的错误，的确不是一家
严肃媒体的所为。舆论不应以炒作一些诸如“换人头”的话题来哗众取宠，而应
去好好“洗脑”——在严谨的考证、科学的判断、求实的态度上增加养分，以正
确的舆论引导人，而不应该成为伪科学的传播者。


（《生活时报》2001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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