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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骗与谣言 
  
韩三洲 
《中国经济时报》 2003年5月23日     
      
    “非典”时期，有些地方谣言纷起，扰乱人心。据报载，全国各地的公安机
关，近期已处理了１０００多起造谣与传谣的事件。文革期间有一句名言，许多
人恐怕还记得，那就是“造谣可耻，传谣可悲，信谣可怜！”想不到几十年过去
了，这话还没过时，依然有效。鲁迅先生说中国有“谣言世家的传统”，“是有
用谣言杀人的惯技的”。这话一点不假，虽说是谣言止于智者，而有些谣言又那
么荒诞不经，幼稚可笑，但古代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典故，贤惠如曾参的母
亲，听到三次儿子杀人的讹传，也从不信、半信半疑到投梭而逃，更不要说一般
的老百姓有无识别谣言的能力了。另外，在中国几千年的封闭社会里，大众养成
了一种耳食的习惯。史料记载，在抗战时期，有一次“是四架日寇飞机”飞到重
庆轰炸，这四架飞机后来被民众声口传播成“十四架飞机”和“四十架飞机”。
所谓的“一犬吠影，十犬吠声”，即此意也！ 

    俗话说，空穴来风。有些谣言之所以有市场，所流布的谣传之所以有穿透力
和杀伤力，就是因为有了预留的“空穴”才造成的。现在看来，能形成“非典”
方面谣言的这“空穴”不是别的，正是早先媒体一味沉默和资讯缺乏诚信的瞒与
骗。有些人面对毒魔，缺乏客观公正的科学态度，才造成如鲁迅先生所言：“中
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
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懦，懒惰，而又巧滑。”这样教训，我们有过多次，记
得还是文革末期，中国政坛上风雨飘摇，传言纷起，“四人帮”还专门成立了一
个中央级的“追查政治谣言办公室”，后来的历史证明，当年严肃追查的所谓
“谣言”，十有七八倒是事出有因，论有所据的。由此可见，社会过于封闭，政
府失去公信，流言就会不胫而走，四处传布。风起于青萍之末，况空穴乎！ 

    前人有言，“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事实还证明，每一次社会盛传谣言，
流布蜚语，往往是空穴在先，来风在后；瞒骗是成因，传言是恶果；这两者之间
存在着相互依托的共生关系。这就是事物的二分法，是辩证唯物论的二律背反。
你指控他“造谣可耻”，应该让事实胜于雄辩才对；你说他“传谣可悲”，现代
资讯难道说还不如声口交流来的快捷透明？你悲悯他“信谣可怜”，倒不如拿出
让他不信的道理来更好。以这次有人称为“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非典”灾
变来说，比起“谣言满天飞，叫人惶惶然”，有时候存心有意的瞒与骗，对社会
和百姓的为害更烈，遗祸更甚。如果人们“惶惶然”的话，最起码还能增强些防
范意识，也要比傻乎乎的、“戴不戴口罩都安全”要强得多吧！ 

    所以，当年鲁迅先生对待谣言的办法是，“力施中伤，由来已久，哀其无聊，
付之一笑！”即便是用今天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办法仍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因为
杜绝谣言的关键，是在于如何铲除制造谣言的土壤和传播谣言的空间以及听信谣
言的基础，在于如何使我们的公共媒体更具说服力和可信度，不给谣言以可乘之
机。正因为如此，当我前几天从报上读到“用手机发布１０条假消息可判５年徒
刑”消息时，禁不住想到，假如有人用为害更烈的瞒与骗来与同一事件作为比照
的话，会不会又给我们现行的刑律出了个难题？ 

(XYS2003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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