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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2001年7月19日）

学者应有的底线
──写在方舟子之《溃疡》出版之后

袁离骚

中国素有“尊师重教”的传统。民众对与“师”和“教”相连的伦理底线还有一个
基本的认同。但目前学界自甘堕落，“师”和“教”的斯文扫地，学者应守的伦理
底线已几近崩溃的边缘。值得幸庆地是，还有一些有良知的学者为恢复学界最低的
伦理底线在大声疾呼着。方舟子在这类为数不多的有良知的学者当中属于态度最坚
决、也最无所惧畏的真正的勇士。

方舟子并不是像江晓原所想像的那种想称霸一方的武林少侠。也不是像读焰兄所说
的那样“一定渴望成为一个古典主义的英雄”。他之所以出山，并不是为了想争得
或保住自己武坛“老大”的地位。我理解，他左右出击的目的，更多地是为了维护
学界所应禀持的“底线伦理”，有点“替天行道”的味道。或有人问：难道一个近
年来盛产教授和博导的国度里，连学界里的伦理底线都不知道，还要一个身在国外
的“非教授非博导者”来点拔吗？答案：不幸而言中。

由于我们身在其中，尽管深受学界腐败之毒害，但对其危险程度还是浑然不觉。方
舟子持续不断的怒吼，让我们不得不反省：学者的底线伦理究竟是什么？我们能守
着自已的底线伦理吗？在称之为“学者”的人群中又有多少是真正做学问的人？学
界的风气之所以败坏是不是完全由这些不做学问的“学者”来负责任？我们是否还
在重复“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的命运？

所有这一切，事实上都表明，学界非常急需弄清“自己的伦理底线”。这是一个大
是大非问题，容不得半点含混。一旦有学者违背了这个“最低的伦理底线”，就等
于自我放逐于学界之外。

可能每个学者都会有自己的“底线伦理”，但我想有一条是每个学者都不会反对的。
即：不能弄虚做假。一点违背了这一条，就等于自绝于学界之外。

按理说，这条要求不算高。我们不是从小就被教导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吗？为什么学
界却连这一小学生都能遵守的纪律都做不到，这岂不是咄咄怪事？我想，学界受到
了过多的非学术的因素的影响。面对外界的滚滚浊流，我们成了“没有目的”（Orientierungslos）
的人。一些人靠弄虚做假得到了不只是实惠的种种好处，而且并没有因为“越轨”
而得到相应的惩罚。这是一个被放大了的负面效应。必须从根上加以找原因。常言
“乱世”需用“重典”。我们非常希望，被方舟子或其他学者揭露出来的那些弄虚
做假者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让那些准备“以身试法者”却步不前。而且随着时间的
推移，把这种从外面的“硬性规定”转变成一种“内在的”诉求。

这样一来，像方舟子这样的斗士就可以把心事完全放在做点真正的学问上。像方舟
子这样的既懂外语、又了解现代科学的最前沿的进展，还有深厚的国文修养的学
者，一定会做出非常出色的成就来。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我想方舟子会为自己的
努力由衷地高兴的。

恢复学界的自律，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在你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时，你一定要守
着自己的底线。如果这一点能真正实现，中国学术才有希望能与世界学界真正交流。
让我们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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