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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油科学：另类疗法的真相

　　作者：邓旭峰

　　{邓旭峰按: 蛇油科学: 另类疗法的真相/Snake Oil Science: The Truth 
About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是一本 R. Barker. Bausell 
在二零零七年出版的对各种另类疗法全面批判的新书. 蛇油是美国人对密医的谑
称. Bausell曾经在美国补充及另类疗法中心带头领导过针灸研究,这是为什么他
对另类疗法的把戏了若指掌的主要原因--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曾经是圈内人.在这
本书里不但每一项理论都有充分的说理及证据支持而且用词深入浅出,Bausell也
秉持著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风范.他甚至毫不避讳的点穿亚洲的另类疗法实验绝大
多数都是造假的事实.这件事美国不少学者是没有勇气去做的,因为怕背上种族歧
视的罪名.很可惜这本书没有中文版,大部分中国人很难一睹为快.

　　幸运的是 Harriet Hall 博士写下了这本书的内容摘要和大众分享. 所以我
也斗胆把这份摘要翻译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了.我并没有把关于 Bausell 岳母的
个人经验还有他个人本身的资历翻出来,我也略去了微带讽刺意味的最后一段.有
兴趣观摩原文的人可以去

　　http://www.sciencebasedmedicine.org/?p=4

　　有时候我是深深为我华夏民族悲哀: 中国只有一个方舟子,一个张功耀;在美
国里,方舟子老师和张功耀教授这种英雄好汉可以说俯拾皆是.}

　　<正文>

　　部分被认定为"另类及补充"的疗法在历史上是有很长一段的时间了.在科学
出现之前,另类及补充疗法就是"正统"疗法.在那个时代,我们对疗效的依据就只
有见证和信仰.即使在今天,对于大部分相信另类疗法有效的人,相信就够了. 但
是大众或多或少并没有认知到科学的重要,而且还有一批人正在寻找证据去支持
这些信仰.另类疗法的提倡者宣称最近的研究证实了这些疗法.真的吗?有证据证
明另类疗法的效果比安慰剂效应好吗? Barker Bausell提出这两个疑问并作了极
端严谨的调查,得到了一个坚定的答案: "没有".

　　他非常详细的描述了他的针灸研究.这些研究主要是针对手术后牙痛的病人.
在他设计实验之前,他先搜索了之前的文件并找到了十六篇之前的研究中作出了
针灸对于牙痛可能有效的结论.但是根据Jadad 评分标准,用五颗星的标准去评分
的话,没有一个研究超过三颗星(代表勉强及格);其中有五个研究的评分是
零.Bausell的团队于是开始设计更高品质的研究.例如,评分标准的其中一项是被
试验者的中途退出比率,在Bausell的研究过程中只有三个人退出--而且这三个被
研究中心送回家的人是因为暴风雪的缘故.

　　研究人员比较了"真"针灸和他们能设计出来最有参考价值的"假"针灸.两组
的结果都一样,都有相同程度的止痛作用.当他们再更仔细的去看这些资料时,他
们得到了一些意外的结论:控制和对照组并没有完全隔离,部分被实验者猜出了他
们是在哪一组.假如你知道你接受了真正的针灸,疗效应该会增强;假如你知道你
接受了错误的针灸,疗效应该会减低.但是即使掺合了这些因素之后两组的平均结
果居然仍是一样--这表示真正的结果比原来的统计更糟糕.更有趣的是,"认为"有
接受真针灸的病人疼痛的减轻程度比"认为"接受假针灸的病人的疼痛减轻程度要
好,无论他们实际上是被编在哪一组.

　　Bausell 指出盘尼西林在病人昏迷的时候仍然能治疗肺炎,但是另类疗法只
有在你醒著时才乍看之下有疗效,你必须知道或认为你正在被进行治疗.而且盘尼
西林有效的原因是建立在坚实的科学基础上;绝大多数的另类疗法是建立在连一
般高中教科学的老师都知道是不存在的物理系统或力量. 假如有任何一种另类疗
法能够有和盘尼西林一样的效果(按:意思是说在病人昏迷或无意识的情况下也有
疗效),先验的可能性就没有任何意义.科学必须接受这种疗法有效的事实然后再
去研究为什么这种疗法有效.但是根据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我们必须优先考虑先
验可能性.

　　Bsusell 在书里对安慰剂效应的详细考证是无价的.他详述了对安慰剂效应
的研究史还有许多奇妙的个人经验.他提出理论认为安慰剂效应并不只是幻想,安
慰剂效应是一种能够被学习的条件反射作用.你会觉得安慰剂药锭有效的原因是
因为你之前曾经有被真正的药锭治愈的经验.把吗啡打入狗的体内会让狗分泌唾液,
当把吗啡注射进狗里一段时间后,把水注射进狗的体内狗也会分泌唾液.从安慰剂
中得到的反应永远比从真的药物得到的反应弱,但是这些反映的确存在.也许没有
有力的证据证明安慰剂效应对客观的疾病有作用,但可以被确定的是对于疼痛和
其他主观症状安慰剂效应是有效的.甚至有研究指出效应背后的运作机理:脑内啡
的分泌--一种能够抑制疼痛的化学物质.假如我们使用能够抑制麻醉效品的药物
例如盐酸那啰克酸注射液,我们能够阻挡安慰剂效应.

　　书里指出吃药这个动作能够止痛,但是和药品中的成分不一定有关.研究中指
出不同层次的安慰剂效应:注射比胶囊效果好(按:解释了为什么针灸比其他另类
疗法更能止痛);胶囊比药片效果好.药品的颜色,大小和使用药物的频率都能够影
响安慰剂效应,更复杂的是,接受安慰剂效应的病人都会有记忆错乱:他们记忆中
的止痛疗效大于实际的止痛疗效. Bausell 于是指出:

　　"......随便一个博士或医生做出来的临床试验不见得具有任何意义.事实上,
大部分这类的努力比没用更糟糕,因为他们的结论具有误导性."

　　这本书同时还提供了我们宝贵的常识例如如何去分辨一个研究是否有效.即
使是做研究的识途老马都能在这本书里得到新知,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本书会打开
一个全新的世界.

　　研究中是充满陷阱的.得到负面结果的研究报告常常不会被登出;相信疗效的
人和药厂做出来的报告通常会比其他研究者作出的报告正面;非英语系的国家的
医疗研究因为许多原因恶名昭彰--例如百分之九十八在亚洲做出的针灸报告都是
正面(按:这种成功率高到极端不合理),而在加拿大,新西兰和澳洲做出的针灸报
告只有百分之三十是正面,非英系研究人员的研究有时要为他人负责,会犯下一些
不容易查觉的错误或甚至故意修改结果去讨好上级;我们要知道双盲试验有时并
不是真正双盲.被试验者有时可以猜出他们是在哪一组;有时候没有得到正面疗效
的被试验者会在实验中途退出;支持顺势疗法的人通常会自愿参加顺势药物的实验;
研究人员有时会把不被证据支持的结论用诸多手法去粉饰;就算研究本身无懈可击,
因为我们习惯上把 p 值等于0.05作为显著差异的标准,这代表了一个研究有百分
之五的机率会碰巧得到正面结果.还有其他诸多陷阱,这本书通通有讲到.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研究是不能被批判的,而且大多数的研究报告是错的.那
么我们怎么知道该相信哪些报告?我们现在有了所谓的实验报告二十二条守则让
我们可以知道随机取样实验的质量,但是Bausell 告诉我们一些较简单的方法可
以帮我们把最不可靠的另类疗法研究排除掉:

　　一个可信的临床实验:

　　--所有被试验的人必须被随机分配到控制组与对照组.

　　--每组至少要有五十人.

　　--中途退出的比率要低于百分之二十五.

　　--要能够在优质的,有同行人士审核的刊物上被出版.

　　用这最简单的四项原则, Bausell 检验了在二零零零到二零零零七年间在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和 The Journal of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 有关另类疗法的研究报告,十四篇合格,十四篇的结论都是负面.他
再把 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 和 Archive of Internal Medicine 用同
样的方检验一遍,二十二篇有关于另类疗法的研究合格,其中只有一篇得出正面结
果(差不多符合百分之五的碰巧做出正面结果机率).

　　因为不同的研究会得出互相冲突的结果.我们要用综合分析的方式去得到一
个可靠的结果.事实上,这本书里甚至有对综合分析的综合分析! 在解释了研究中
的陷阱后, Bausell 继续对 Cochrane Collection (按:位于英国的非营利机构,
专门收集全世界临床实验的综合分析)的有关另类疗法的研究进行分析. 
Conchrane Collection 里有独立研究人员尝试对世界上所有的可能可靠的医药
证据进行中立的分析.在其中有九十八篇对另类疗法的报告,二十一篇得到正面结
果.当Bausell 把其中没有经过英系国家审核的, 控制过程可疑的,还有明显和其
他更优质的报告起冲突的删掉后,正面报告的比率再度掉到我们刚刚一直看到的
百分之五.

　　在一篇商业气息极为浓厚的对顺势疗法的综合分析里得到了顺势疗法的疗效
不仅仅是安慰剂效应的结论,但奇怪的是这篇报告同时也承认没有一种顺势药物
在任何一种单独的情况实验下有效(按:中医骗子们最拿手的整体论把戏:单独个
体无效,但作为一个整体考虑后就莫名其妙的有效了).当我们用最严苛的标准重
新审核这篇报告,整体正面疗效的证据就消失了.

　　这些事实告诉我们,另类疗法的支持者可以拿出各式各样的乍看之下支持另
类疗法的"蛇油"科学研究,但是假如我们用批判的角度去看这些研究,所有的证据
都会消失然后我们会回到原来的假设:所有的另类疗法都只是安慰剂效应.另类疗
法的信仰者当然是不会因为任何不利的证据就放弃他们的信仰.他们永远希望再
做一次实验然后期盼结果能证明他们的信仰.他们把科学当作一种可以被利用于
说服他人的工具,而不是去探索一种疗法到底有没有效的方法.

　　Bausell得到一个结论:

　　"另类疗法的支持者从根本上就不把科学方法当一回事(在绝大多数情况他们
也不懂科学方法)." 

(XYS200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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