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方舟子维权的彭剑模式 本刊记者 刘琦 杨丽莉/文 方圆律政2010年10月1日 提前到达了彭剑律师所在的北京华欢律师事务所时，他正在接受某卫视的采 访，记者被安排到门口的小型会客室等候。趁着等待的时间，记者向所里的其他 律师简单询问了一下彭剑的近况，得知最近因为方舟子遇袭事件备受媒体关注， 彭剑作为方舟子的代理律师也成为了媒体的“焦点”，工作时间被媒体采访充斥 得满满的。暗自庆幸来得正是时候，不然会客处连等待的地方都没有。 在录像结束，送走上一批媒体记者后，彭剑匆忙拿着一个白色大口径的杯子 狂饮了几口，然后热情地伸手招呼记者落座，和蔼中有一丝拘谨，还有一丝疲态。 “方先生遇袭的事情我说过很多次了，多到已经有人开始说我是炒作。”彭 剑说，“事实上，我们在2004年就开始合作了，那时方先生的名气远不如现在， 何来炒作一说？”彭剑喝着茶，把思绪带入2004年。 相知，从网络走向现实 彭剑与方舟子的相识，缘起新语丝网站。彭剑回忆道：“方先生是新语丝网 站的版主，也是一位旅美华人，热衷于揭露、批判伪科学，在海外留学生中享有 很高的声誉。印象中新语丝网站是一位海外友人推荐给我的。因为在这个网站上 能了解到很多事件的内幕，版主的无情披露更让人拍手称快，渐渐地我也成为了 新语丝网站的一名忠实读者。” 2004年底，方舟子因 “金娣存款问题”被诉至北京市东城区法院，东城区 法院不予受理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彭剑的耳朵里。稍后，同样的案件在北京市 西城区法院立案。彭剑坐不住了，他翻阅了媒体的报道后和朋友们说，“金娣存 款问题从证据上看是子虚乌有，对方先生而言，这是典型的因言获罪，我是方先 生的一个崇拜者，我有律师这样一个身份，能在法律层面上帮助他渡过难关，我 一定要去找方先生，免费做他的专用律师。” 因为案子的事情彭剑第一次见到了方舟子。“说话语气随和，书生气质很浓， 性格非常腼腆，活生生一个大男孩、大学生的形象”是彭剑对初次见面的方舟子 的总体印象。“这种印象和在网络中认识的感觉截然不同，我在新语丝网站上看 到的方先生是一个文风比较犀利，敢于实话实说的人，一个仅仅用文字打败各种 骗术的人。这种强大的笔墨气场，让我误以为他一定是个强势之人。‘打假斗士’ 的硬汉形象在我印象中埋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实际见面后还是有些吃惊。” 而更令彭剑诧异的是，方舟子将第一次见面安排在他自己的家里。对于一个 素不相识，没有深入交往过的人，方舟子却毫无戒心。 “这更出乎我的意料，从这些小事情方面，我更加认定他是一个坦诚率真的 人，我必须要保护他。”彭剑说。 人生中戏剧性的事件往往让人难料，在彭剑信誓旦旦的宣言之后，代理方舟 子的案子第一次出庭他却迟到了整整45分钟。彭剑尴尬地解释道：“我当时对西 城区法院的路况不是很熟悉，结果在西二环遇到堵车，我本以为绕到西三环路面 堵车情况会好点，结果失策了……等到达法院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迟到了整整 45分钟，差点造成缺席审判。” 据彭剑介绍，法院为“金娣存款问题”案件开了一个很大的庭，并召集了一 些法学院的学生进行旁听，还有不少媒体记者也到达了现场，但代理律师却迟到 了整整45分钟。事后法官怒气冲冲地对他说，若不是旁听的人太多，他早就缺席 宣判了。 但这次乌龙事件却没有让方舟子对彭剑失去信心。方舟子对《方圆律政》记 者说，“见面之初，彭剑双手握着自己的个人资料递给我，这种举动很真诚。第 一个案子的迟到不是他故意为之，在日后他也没有类似的失误。特别是在日后更 多的接触中，彭剑都特别认真地代理我的每个案件，我的所有案件也都指定彭剑 代理。我对他的信任都是日积月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彭剑的人品很可靠， 我们不仅是工作上的伙伴，私下里更是很好的朋友。” 遇袭，关于凶手的口水战 8月29日下午，方舟子接受完记者采访之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歹徒袭击。 事发不久，彭剑接到了方舟子的电话。在电话中方舟子语气急促，惊魂未定并略 显焦急。 因为正在去武汉的长途车上，彭剑无法亲身赶到。接到电话后，彭剑第一时 间联系了北京的一个律师朋友，但考虑到该朋友离方舟子的住地太远，他又拿起 电话找到原来的同事宋峥律师，叮嘱宋峥协助方舟子报案，陪同验伤。第二天， 彭剑急忙赶回北京亲自调查此次事件。 方舟子对彭剑说，在他遇袭的前三天曾经组织了一次朋友聚会，特别提到了 《财经》杂志环境科技主编方玄昌（两人曾有多次打假合作）被打事件，很多朋 友提醒他也要小心，注意安全。考虑到方玄昌是在晚上遇袭，所以他不曾想到白 天出门也会有危险。虽然之前他也接到过很多恐吓或者要挟电话，但都没有特别 在意。 经过对案情的仔细分析，彭剑把郑州神源泌尿外科医院和以“养生大师”李 一为代表的利益集团锁定为怀疑目标，并将理由直白地向媒体公布。 同时，彭剑也毫不避讳对警方的不满。方舟子自一开始打假就陆续接到恐吓 电话及邮件，包括网上曾有人公开表示要对方舟子“报仇雪恨”。距离方舟子遇 袭最近的一个恐吓是在7月2日，当时他接到一个“没有显示电话号码”的威胁电 话。为了避免不测，彭剑和方舟子当即向警方报案。 “但是报案后，警方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敷衍了事，也没有进一步调查 追踪。某种程度上说，警方的办案不力是导致方先生遇害的原因之一。”彭剑愤 然道。 对于目前针对方舟子遇袭案警方派出的强力阵容，彭剑亦表示，到目前为止调查 进展如何还不清楚。 “方先生被打一事，我们不会不了了之的。我们已经开始 谋划用悬赏的办法寻找知情人。”彭剑这样告诉《方圆律政》记者。 设立基金，全“程”戒备 这次，方舟子从袭击中侥幸逃脱，但是今后则难保有这样的幸运，他的人身 安全仍然面临着随时可能降临的威胁。 彭剑却抱着“塞翁失马”的心态想：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正好向方先生表明 找保镖之事势在必行了。 早在方玄昌被打后，彭剑就与方舟子商议找保镖之事，但是方舟子觉得有人 跟着限制了他的自由，所以就一直没同意，然而这次，他点头了。 彭剑说：“方先生是个民间打假人士，政府或警方不可能专门派人保护其安 全。我大学时代学过刑侦，自认比保安公司更加了解安保工作，倒不如利用自己 的力量来找保镖保障方先生的安全。” 但是雇请保镖，尤其是素质高的保镖，势必会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这些资 金从何而出？经过几番考虑，彭剑决定以个人名义发起募捐活动，借助方舟子的 “人气”募集资金。相识、相交五年多，彼此培养的信任感让方舟子放心将其人 身安全事项全权交由彭剑代为负责，关于募集资金和聘请保镖一事，方舟子表示 “你就放手去做吧”。 于是彭剑发起成立科技打假基金，并向社会发出募集通知。为保证资金得到 正当的使用，彭剑还制定了有关资金管理、使用及监督的一系列制度和规范。在 彭剑的努力下，截至9月8日，科技打假基金账户共收到打假人士人身安全保障的 专项捐款20余万元。 方舟子的铁杆支持者 了解彭剑的人都知道，他最为敬重的就是方舟子。他认为在当代中国知识分 子中，没有哪一位知识分子能够像方舟子一样，在推动中国社会的健康发展上发 挥如此巨大的作用。彭剑的朋友也都知道，他有一根不可以触动的神经——作为 他的朋友就不要与其敬重的方舟子作对，否则他会毅然决然地为支持方舟子与他 人翻脸。 这其中还有件较为有趣的事：罗永浩（执教于北京新东方学校）与彭剑是非 常好的朋友。彭剑后将罗永浩介绍与方舟子相识，但是罗与方不久就因某一问题 观点不一致发生争执，夹在中间的彭剑陷入了两难境地：方舟子是其心中的神话， 不允许任何人与之作对；而罗永浩的观点和言谈也有吸引他的地方。 “幸好罗永浩依然支持方舟子，否则我就可能考虑与罗永浩断交了。”彭剑 半真半假地说。 彭剑不仅是方舟子的代理律师，更是方舟子铁杆“粉丝”。他于2006年就曾 特意撰文设想2007年十大新闻，其中较为有趣的一个就是——方舟子被正式授予 “科学警察”的荣誉称号。 “那时大家还不了解方先生的价值，但我了解。2006年的时候社会上认为我 设想的这个新闻是个笑话，但现在我的预想已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彭剑说。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或者一个事物非常尊崇膜拜，势必会影 响其作出公正客观的判断。对此，彭剑却坚持自己是一个非常客观的人：“了解 彭剑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辨别力很强的人。自1997年本科毕业执业律师以来， 我自认为自己的判断相当准确，无论案件胜诉与败诉，或是周边各种社会问题， 判断都是理性的，立场都是中立的。早在初识方舟子之时，我就认定：方舟子的 言论和行为势必会被公众接受，也会得到学界和官方的认可。事实证明，我的判 断是正确的。”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彭剑眼中缔造了打假神话的方舟子，在经过媒 体的连续报道，早已成为知名人物。但是此次被打获得众多“挺方”者声援支持 的同时，也招致“倒方”者的攻击：或认为他一直都是踩在“知名人士”的肩膀 上，炒作自己，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或认为他此次被打完全是有预谋的“苦肉 计”，甚至还有网友指出其伪装被打的“四大铁证”。 面对这些质疑和攻击，彭剑说：“这些言辞和行为都是反对方先生打假的利 益集团的恶意攻击，根本不足为信。方先生的职业是自由撰稿人和科普作家，将 他的打假行为视之为其职业毫无道理。涉及到科学知识的打假，方舟子只是运用 自己所学的科学知识讲真话说实话，向公众普及科普知识；涉及到其他领域的打 假，他也只是在文章中捎带提及。即使存在‘唐骏’学历的打假，也完全是新语 丝网站的网友提出了质疑，方舟子就进行了调查取证，披露了事实真相。” “在官方监管机关不作为、媒体监督不力的情况下，方舟子的打假越发显得 难能可贵。尽管方舟子及其新语丝网站的存在不能在根本上遏制学术不端行为， 但却也有力地遏制了中国科教界的明显不端行为。同时，也给予了想说真话的学 者一个说真话的平台，大家自由言论，发表各自的见解。我坚信他的打假最终会 赢得公众的认同。”彭剑最后说。 (XYS20101030)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