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学术腐败盛行 “社会的良心”何在 记者:李征 俞陶然 2010年12月24日新闻晚报   “我泱泱大国,诚信为本……”当电影《夜宴》的这句台词被人引用时,无论 在怎样的场合,接下来都会是一阵笑声。除台词的夹生外,诚信缺失这一社会现实 也让人苦笑不已。   翻看一年来的热点新闻,超市公开承诺不卖假货,已婚妇女承诺计划生育,高 考、考研签署诚信承诺书……诚信承诺充斥各行各业,实际上就是提醒我们,社会 已经出现了诚信危机。   今天,我们盘点“2010年度六大学术失范事件”,是因为承载着百姓对知识殿 堂的向往和想象,相比其他诚信失范行为,被称为“社会良心”的知识分子的学术 造假危害更巨大。   ■唐骏“学历门” 至今不承认造假   “这个事件我有没有责任?有责任。这个责任在于什么?我对我自己的学历 采取一个含糊、不透明的方式,如果说我错在哪里,我应该在所有的场合都说我毕 业于美国西太平洋大学就可以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但你说我是造假我坚 决不同意,我觉得自己没有错,我的错在于刚才说的那种含糊,不透明,是虚荣心造 成的。 ”   本月10日,沉寂几个月的新华都控股总裁、被誉为“打工皇帝”的唐骏写下 了这样两段微博,宣告了他的“复出”。在经历了一场唇枪舌剑的“学历门”事 件后,唐骏依然不承认自己造假。对于这个结果,方舟子早有所预料。他说在美国, 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要是有这样的造假行为,那肯定被开掉了。他打假这么多年, 在中国绝大部分的造假人都好好的,学术界的人甚至还高升了。   回顾整个事件,唐骏的学历问题恐怕并非如他所说的,只是 “含糊、不透 明”。这一事件引发的有关“诚信与成功哪个重要”的争论,更值得国人深思。   7月1日,方舟子在其微博上质疑唐骏的学历和专利造假。他指出,唐骏曾在其 自传 《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中自称为“加州理工学院博士”,并拥有大头贴照相 机和卡拉OK打分机两项专利,但这两项表述都涉嫌造假。方舟子的证据是,在美国 相关部门查不到唐骏的博士身份和专利登记。   7月6日,唐骏向媒体表示,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没说过自己获得过美国 加州理工学院的博士学位,事实上,他拿的是美国西太平洋大学的博士学位。孰料, 方舟子连发几条微博,称西太平洋大学为“野鸡学校”,认为唐骏的博士头衔很可 能是花钱买来的。方舟子在微博上上传了 《我的成功可以复制》2008年12月第 一版第70页的扫描图片,上面赫然写着“加州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博士”。方舟 子表示,如今这本书里之所以没有这句话,很可能是“新语丝”去年质疑唐骏的学 历后,该书在重印时删去了这句学历造假的话。   对于唐骏与方舟子的这场论战,有些网民站在唐骏这边,认为事业成功比学历 更重要。但更多的网民认为学历固然不重要,但诚信很重要。 “唐骏这件事,在 美国,他要辞职,100个人只有一个价值观:诚实;在日本,他要谢罪,100个人只有一 个价值观:担当;在中国,他要狡辩,100个人有100个价值观: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 系? ”有网友精辟地评论道。   ■肖传国事件 “反射弧”成功率涉嫌造假   今年,以方舟子为主角的另一个爆炸性新闻是肖传国事件。这一恶性事件的 背后,也隐藏着疑似造假。   8月29日下午,方舟子在回家路上遇到两个人,其中一人拿着麻醉剂喷他的脸, 另一人则举着铁锤要砸他的脑袋。在此之前,6月24日,《财经》杂志编辑方玄昌 在回家途中也遭到突然袭击。   经警方调查,这两件袭击案件的幕后主使是一人——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 院泌尿外科研究所所长肖传国。据肖传国供认,之所以派人袭击方舟子,是因为方 在他参选院士期间连续发文,指责他存在“脚踏两只船”、“用会议摘要冒充论 文”,“履历造假”等学术不端行为,导致他未能如愿当上院士。之所以袭击方玄 昌,是因为他在2009年刊发一系列文章,质疑“肖氏反射弧”的有效性。据这些文 章报道,这种手术对于患者来说不仅无效还可能有害。   肖传国一直以 “肖氏反射弧”为傲,1988年,肖提出“人工体神经—内脏神 经反射弧”原理,这一神经科学新概念利用截瘫后废用的体神经,通过手术将其与 支配膀胱的内脏自主神经连接,建立一个人工的“皮肤—脊髓中枢—膀胱”排尿 反射弧,以恢复脊柱裂等患者的膀胱排尿功能。   1999年,当时国家科委和卫生部有关人士组织专家对 “肖氏反射弧”进行学 术成果鉴定会,并出具“成果鉴定证书”,认为“肖氏反射弧理论在临床上取得令 人鼓舞的疗效”,技术研究达到 “国际领先水平”。 2004年,在由卫生部组织的 第二次鉴定会上,专家组再次认定肖传国的成果对于解决先天性脊柱裂患儿大小 便失控 “具有重要意义和突出的创新性”。然而,有院士对“肖氏反射弧”两次 鉴定会的组成人员提出疑问:一方面,参与鉴定会的专家多数不是与该手术有关的 同行;另一方面,参与鉴定人员应该回避未予合理回避。   如今,在肖传国被拘役期间,有更多专家对“肖氏反射弧”手术的有效性提出 质疑,“肖氏反射弧手术成功率在85%以上”的宣传有没有依据等问题都存疑。   ■张悟本“学历门” 名医原来不读书   推广“绿豆治百病大法”的张悟本是今年最红的新闻人物之一。今年5月,张 悟本通过食物疗法走红后,开始遭受学历真伪问题的质疑。   此前,在其“著作”《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中有一段这样的表述:1981年, 北京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2000年,北京师范大学中医药专业;2004年,国家卫生部 首批高级营养专家。书中称,张悟本出生于中医世家,曾任职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 药科技合作中心研究员、首席健康推广专家。其父亲张宝杨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 保健医生。   是否有叫张宝杨的保健医生?卫生部保健局当时对于媒体的回应是:“查无 此人。”关于学历,“悟本堂”常务副总经理吴威向媒体提供过张悟本的两份证 书影印件,一份为2004年通过职业技术考核而获得的高级营养保健师证书,另一份 为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开具的证明,显示其于2002年获得过该院中医学大 专水平的合格证,但该证明开具时间为2010年5月10日。   北京大学医学部 (原北京医科大学)宣传部有关负责人回应媒体指出:可以肯 定张悟本没有在北京医科大学接受过任何形式的教育。   此外,今年5月卫生部专门召开媒体见面会,否认张悟本“卫生部首批国家高 级营养师”身份,并邀请国内知名的中西医专家驳斥其 “养生理论”。卫生部新 闻宣传中心称:“卫生部门在营养专家认证上做了两方面考证,一个是技术职称考 证,一个是关于公共营养师的国家职业资格考证,经查询都没有张悟本的个人信息。 ”   ■汪晖事件 “不吱声”就能扛过去?   今年3月10日,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彬彬在《文艺研究》上发表了一篇题为 《汪晖〈反抗绝望——鲁迅及其文学世界〉的学风问题》的长文,“汪晖抄袭事 件”由此引发。在文章中,王彬彬直指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学者汪晖的博士论 文《反抗绝望》涉嫌抄袭,称其至少抄袭了包括李泽厚的《中国现代思想史论》 在内的5部中外专著。   4月8日,《南方周末》刊发署名为项义华的文章和两位网友所做的调查,补充 了《反抗绝望》涉嫌抄袭的证据。 7月7日,《中国青年报》刊发63位中外学者的 签名公开信,呼吁中国社会科学院、清华大学成立独立、公开的调查委员会澄清 这一事件。公开信见报两天后,一封由齐泽克等近百名海外学者联名写给清华大 学校长顾秉林的信在凤凰网发表,称在汪晖的著作中没有发现任何剽窃现象。   8月3日,接受境外媒体采访时,汪晖首次正面回应抄袭事件,称《反抗绝望》 中出现的这些疏失与抄袭、剽窃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汪晖事件尚无定论,另一位知名学者朱学勤也卷入“抄袭风波”。有网友发 表6篇长文,指出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存在学术不规范、有抄袭 嫌疑。随后,朱学勤向上海大学和复旦大学递交启动学术调查程序的申请,并表示 调查期间将不参加上海大学学术委员会一切活动。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赞同朱学勤的应对方式,他说,像汪晖这样学术界具有 影响的学者,如果不回应则树立了一个“榜样”,这个“榜样”告诉你,“你只要 挺住、扛住、不吱声儿,就扛过去了”。   ■李连生事件 举报之路为何走了三年   李连生何许人也?他是前西安交通大学教授,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得主。今 年3月20日,央视 《焦点访谈》以 “没有结果的‘学术成果’”为题,报道了西 安交大六位老教授从2007年起,举报李连生涉嫌学术成果造假,但被校方多次阻止 的经历。就在该节目播出后的一天,西安交大举行校党政联席会议,宣布李连生存 在 “严重学术不端行为”,决定“取消其教授职务,并解除其教师聘用合同”。   显然,没有来自央视报道的压力,西安交大是不会出重拳处理李连生事件的。 在三年时间里,六位教授虽多次向学校、教育部、科技部等部门举报,却始终未能 获得良性互动,反而受到了各方劝阻及被举报人的打击报复。有一名教授还因向 有关部委递举报材料,被当作上访人员收容遣返。   2007年底,西安交大陈永江等六位教授实名举报该校压缩机专家、教育部 “长江学者”特聘教授李连生,前副校长束鹏程在申报“教育部科技进步一等奖” 和 “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时,夸大研究成果,把他人已解决的问题说成自己的 发明。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申报材料显示,李连生科研成果的经济效益为 “盈 利1470万元”,但事实上,这家将该科研成果产业化的企业连年亏损,在2005年李 连生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时,企业已经停产。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年来,李连生占用他人成果、为获奖拼凑包装,弄虚作假 的行径,没有得到有效监督,反而在多项评奖中一路绿灯,直至获得省部级乃至国 家级大奖。   6位举报教授中的一位,经常参加各种鉴定会。他说,作为项目评奖的重要一环, 专家评审不乏走过场的现象。报奖单位一般临时通知,开会前两三天送评审材料, 根本来不及细看。到评审会场,实验结果的可靠性也没有办法去验证,甚至 “国 内领先、国际一流”的结论也是事先由报奖单位拟好,只要签上大名就行。对此, 报奖人的单位自然也是不闻不问,为了利益而成为造假者的 “帮凶”。   ■井冈山大学百篇论文被撤 规模造假成“批发”   去年年底,国际学术期刊《晶体学报》在其网站上公布,中国井冈山大学化学 化工学院的讲师钟华、工学院讲师刘涛,两年内在该刊物发表的70篇文章存在造假, 一次性予以撤销,并将该校列入黑名单。随后,井冈山大学对两名当事人予以停职 调查,立即撤销当事人有关学术成果,追缴已发放的相应奖励。不过,今年3月,撤 稿的 “续集”再次上演,该校又有39篇文章被撤销。   此前, 《晶体学报》的编辑在复查相关数据时,发现有相当一部分已发表的 数据存在问题。此后更详细的分析表明,来自井冈山大学的投稿人钟华和刘涛以 及目前尚未披露的一些作者此前所提交的数据存在造假。让人大感意外的是,原 本用于 “纠错”的程序,最终成了检验是否存在造假行为的 “测谎仪”。   对此,井冈山大学的调查结果表明, 《晶体学报》发布的结果属实,两名当事 人造假属实,70篇文章系钟华一人所为,其中29篇以刘涛为第一作者的文章也是钟 华代写。两名当事人的爱人是同乡,两家联系密切,一次偶然的机会,钟华爱人向 刘涛爱人表示可以让钟华帮刘涛发表SCI论文。在得到刘涛认可后,钟华炮制的29 篇署名 “刘涛”的论文陆续发表。   在被问及为何发这么多文章时,钟华的解释是,自己发现篡改数据能通过 《晶体学报, E辑》的自动检测程序,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疯狂地伪造、篡改数据。 此外,对利益的追逐也是造假行为的另一个动力,一份被井冈山大学认定为公示版 的 《2007年论文奖励汇总表》显示,钟华和刘涛分别可获19.5万元和14万元奖励。   今年3月, 《晶体学报》再次撤销该校39篇论文,与之前两名讲师造假的暴露 过程一样,这次同样是在检测数据是否出错时发现的。与上次犯事的钟华、刘涛 只是讲师相比,这次不乏重量级人物:其中井冈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肖宜安教 授有两篇论文被撤稿;井冈山大学化学化工学院副院长隋岩博士的论文被撤稿数 达7篇。 (XYS20101225) ◇◇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