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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语丝——中国知识分子的“乡校”

　　作者：大方客

　　“子产论乡校”是《左传》中的一个著名的故事： 

　　“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何如？’子产曰：
‘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
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
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
药之也。’”

　　把“新语丝”网站比作中国知识分子的“乡校”也许不是一个很恰当的比喻，
但至少在“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这一点上是大致相似的。

　　我以为，在当今中国，“新语丝”网站具有极其重要的开创性意义，它是了
解知识界民意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窗口。首先它作为知识分子的一个以揭露种种学
术造假事件为主，兼以议论时政得失及其它各类公众事件的“乡校”平台，因此
与“以议执政之善否”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它代表了当
今中国知识界的正义和良心，具有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出淤泥而不染”的高
雅素洁风范；其次，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交流思想、陶冶性情的学术网站，“新语
丝”网站又称得上是一个博大精深、雍容典雅的电子图书馆。仅以其中的“电子
文库”“鲁迅家页”“立此存照”三项内容来看，就足以彰显一种坚定沉稳、正
直刚毅的文人大师品格，给你一个无限丰富、恢宏浩瀚的文学天地，让你遨游其
中，乐而忘返。

　　进入“新语丝”网站，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极为素朴的风格，毫无雕饰，粗
陋简朴到近乎寒碜的地步，让人想到“墨家”的尚“俭”尚“黑”精神。除了在
首页上一些基本的色彩标识外，进入具体内容后展现的就是一种绝对质朴的风格，
包括文字、标题的排列设置方式都毫无讲究。也就是说，除了内容，没有任何其
他东西可以吸引你。这就是“新语丝”网站作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乡校”平台的
风格特征。简洁、质朴、唯实，仿佛置身于一个开阔无垠的高原，无有任何背景、
装饰、色彩，唯一的亮色就是居于其中三五成群的“士人”，以及他们谈论的话
题中所显示的思想：正直、正义、正道的思想。来这里的人绝不是为了获取某种
私利而咬文嚼字、卖弄风雅，他们怀揣着的是正义、直道、良心，发出的是内心
的愤懑和不平。

　　点击“新语丝”网站的“立此存照”栏目，十年来网站学术打假的主要内容
目录展现无遗。然而，你真正了解其中具体内容后，你就会感觉到网站十年打假
路的艰辛和漫长，感觉到这个社会的虚假轻浮、骄奢淫欲、招摇撞骗之风是怎样
愈演愈烈的，因而“新语丝”网站的声音显得是那么另类，那么微弱，那么可笑，
甚至如同唐吉坷德的与风车作战；但是其中展现的正义良善质朴的品格依然让人
钦敬，那种韧性的“战斗”精神却又是多么顽强。“大音希声”，中国需要这种
精神，社会正义良知迫切需要这种声音，否则，“万马齐喑”将是一个何等黑暗
而愚昧的世界，如同文革时期的“红色”恐怖，昭示着中国知识分子集体人格的
堕落和沉沦，这是令人多么痛苦和不堪回首的历史！然而，毕竟时代进步了，今
天，我们还有“新语丝”，中国还有方舟子，这就是时代进步，这就是时代之先
潮！

　　然而，“新语丝”的学术打假之路依然漫长。最近尘埃落定的“肖传国雇凶
伤人案”的定性结案让人感到这案件背后的“水”简直深不可测，方舟子和肖传
国之间究竟谁是“胜利者”，竟然是一个含混不清的概念，一桩典型的“葫芦僧
判断葫芦案”的现代翻版，让人不禁为“新语丝”，为方舟子捏一把汗。想起青
年才俊韩寒的一句“名言”：逻辑有两种，一为逻辑，一为中国逻辑。这就是中
国的现实。“新语丝”网站却只有立足于这个独特的“中国逻辑”土壤上，艰难
而隐忍的生存着。犹如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来天火，却必
须忍受宙斯施与他的无穷无尽的惩罚与痛苦。这就是“新语丝”网站作为中国知
识分子的“乡校”之痛！

　　尽管如此，“新语丝”的生命力依然是不可遏止的，当年子产的民主执政理
念正一天天深入人心。“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
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这就是“新语丝”网站生存
的理论逻辑前提。虽然目前它的地位和处境还有些微妙、尴尬，甚至有些名不正
言不顺；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期待“新语丝”网站真正步入大雅之堂的那一天，
由“乡校”变成“圣殿”。

(XYS201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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