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从周宪造假事件所想到的 　　作者：龚心正 　　2009年12月30日新语丝登出南京大学校长助理周宪在申报国家课程中造假。 其实类似于周宪此类行为在中国的高校绝非个别，相当普遍。不仅是精品课程如 此，诸如博士、硕士点，各种研究基地，各种大小科研项目，各类重点学科……， 都相当普遍地存在着类似的造假行为。各国高校为了多获经费，提高“水平”， 以集中“全校之力”、“集中力量”来办事为由，以集体名义和“团队精神”来 造假。造假的方式包括：拼凑成果，把原来根本与这个专业与院系无关的教师成 果全部集中起来供申报使用；堆积奖励，把各种根本与这个专业与院系无关的奖 励集中起来供申报使用；创造条件，把各种根本与这个专业与院系无关的重点学 科，项目集中起来满足申报的条件要求。由于各高校都在争资源，许多教师出于 无奈对这一套做法也可以理解。但是对于争来的资源分配上，却在整个高校产生 了非常负面的作用。 　　1、加剧了官本位。所有这些大项目出面主持的都是官，或者是曾经是官 （现在仍有重要影响的人）。这些官获得了这些资源后，既有名又有利，有了进 一步加官进爵的资本，有了进一步申报各种人才，专家或各种更高学术头衔资本， 有了进一步获取优厚待遇的资本。现在各高校，凡是所在院系、专业没有出现大 官的，一般都是资源贫乏。官为什么能做这些大项目的主持，因为官可能摆平内 部，官容易出面“公关”，官可以利用手中掌控的公共资源来“公关”。正如周 宪事件中周宪所说的一样，他是教育部中文教学指导委员会的委员、副主任，容 易“搞”定其他委员。其实，还有周宪事件中没有谈到便利。学官们可以利用手 中的权力，请委员来“指导”、“座谈”，“讲座”，甚至什么都没有，背后是 优厚的报酬。而普遍的教师，自然没有这些便利，自然没有什么项目，自然没有 什么奖励。等到考核时，晋升时，普遍教师在这些方面自然“矮”官一截，遭受 淘汰。某校一位校长就曾在一次博导遴选会上，很牛地说到，“项目多的，留下； 项目少的、没有的，滚蛋”；还有某校一位校长在听取某文科院系年终汇报该院 系经过一年努力各种项目和创收达到多少钱时，很不屑地说，“你们这点钱算什 么，我个人的项目都比你们的钱多。”该院教师和领导私下愤然到：“如果你不 是校长，是普遍教师，你能有这么多经费”。然而，我们一些教育官员面对这种 官本位产生的资源不公平分配却不这样看，原教育部副部长吴启迪认为，“当然 这些人也是业务骨干，所以他们的发言权大一点是可能的……在科研经费方面， 有行政职务的比没有行政职务的要多。这种局面其实是资源不足造成的。假如资 源充足，可能就会给教授更多的自由度”（吴启迪：“光骂教育解决不了问题”， 《中国青年报》2009年12月21日）。吴启迪女士说得多轻巧，“是资源不足造成 的”；事实远非吴女士说得那样非权力化。光骂教育（其实吴女士想说的是教育 部）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如果不骂教育部，问题会更大，更多、更糟。 　　2、破坏校园和谐，丧失科学精神。由于高校学官们通过手中权力，以集体 需要为名获得了大量的资源，造成了分配上的进一步不公，必然导致大学内部的 不和谐，普通教师与学校官员之间的对立，特别是一些有才能，但没有当官或获 得资源的教授与官员之间的对立。学官可以利用这些获得的资源排斥异已，培植 亲信，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跟我者，选我者，给钱；疏我者，批我者， 无钱。某大学前几年在争取某大项目上，一些领导把一些教授和专业的项目、成 果和重点学科拿来为已使用，等项目到手后，以各种理由拒绝给予这些教师或刁 难这些教师使用，造成彼此矛盾极大。这种现象在大学相当普遍，用别人的成果 获得项目、学科点，资源到手后没有别人的份。这种强取豪夺的做派不引起冲突、 对立才怪。更可恶的是，有些官获得这些资源后根本不做事，或根本没有时间和 精力做事，都是手下的做事。能够再分到资源的手下，自然围绕着官结成帮派团 伙，靠着这些资源这些手下有的著书立说，成了教授、人才，但这些“书”与 “说”有多少是通过国际通行的评估规则产生的？有的评估完全是利用这些资源 贿赂或变相贿赂评估者通过的。在这种情况下，校园内情愿做奴才，愿意得软骨 病者，甚至甘愿做打手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教师越多，人格独立、信念坚定的追 求真理者就越少，造成科学精神与民主意识在大学这个社会道德精神的家园越来 越稀缺，失去了这样精神乐园，大学就不是大学，大学内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无 耻。有的人公开场合大谈道德人品，私下背地大搞造假贪蚀；“大奸似忠、大伪 似真、大贪似廉”者出现在大学内部也就顺理成章。所以，吴启迪女士不要报怨 全国人民在骂教育，在骂教育部。 　　3、扭曲了学术评价标准，造成研究成果水平低下。现在各高校一个越来越 普遍的作法就是评估一个教师的水平，就是看他获得多少经费。其实，项目的立 项只是资助一个研究者按出资者需要有资格进行某项研究，但不是表明研究者的 最终研究成果是成功的。是否是成功的研究成果需要通过同行们客观无私心的评 价，需要公开的发表制度，有的还需要通过实际应用的效果加以检验。不能说以 是否主持项目来评价教师成就的标准完全不对。但现在以项目与经费决定成就的 作法无疑是不完善的，它丢掉了学术评价根本的东西。而在实际过程中的官得项 目的情况甚至算不上任何客观的评价。因为最初的研究资格认证是建立在已有的 研究基础上，如果最初的条件不真实，不能反映主持者实际的研究状况，决定条 件主要是官的话，其后的一切都谈不上。任何研究都要有一定的物质支持才可能 相对较好地进行，特别是有的学科必须通过实验才能研究，通过收费才能发表， 官得项目，这无疑剥夺了别人研究的可能，形成了一种权力垄断下的竞争。在这 种权力垄断下的竞争，即使是评价标准是客观的，也不能保证成果是合格的。因 为它不能保证最胜任研究者从事研究，不能保证产生条件允许下的最好的研究成 果，因此，以权力垄断下的学术研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水平低下的问题。 　　鉴于这些，中国的大学如果要成为一个真正大学，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去 官化”，只有“去官化”，才有可能发展，才可能产生名符其实的世界知名大学。 (XYS20100102)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