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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于审查还是涉嫌欺诈？

艾成茗

当前中国学术界海外回国博士身价高于本土培养博士、外籍教授身价高于本土教授已是
公开的秘密。诚然，为提高国内学术水平，招聘高水平的海外学者是必经之途；众多有
识之士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君不见先有复旦大学向全球招聘生命科学院院长，后有浙江
大学外语学院聘请外籍院长，北京大学软件学院上月引进了一位美籍女士担任数字艺术
设计系主任，成为该学院第6位外籍系主任。国内高校以海纳百川的心态，招徕外籍高
级人才，实是开数十年未有之局面。然而这究竟是中国学术之福音，抑或本土学人的悲
哀，却难一时断言。笔者的担心在于，当海外招聘已成潮流，日益滥觞的外籍教授是否
都通过了严格学术的学术审查，以保证他们确能提升中国的学术而不是排挤国内优秀的
学人？最近北大招聘贝绮·布丽思托的事情证实这样的担心并非多余的。

堂堂北大，竟然不知道一个来应聘的教师的真实底细？又或者本来就知道，只是为了招
徕学生而故意隐瞒？这是问题的关键。作为局外人，我们当然不知道贝绮·布丽思托向
中国国际人才交流基金提供了什么样的个人资料，而后者又向北大提供了什么样的资料
；我们看到的是北大提供的关于她的资料。如此一来，问题就只可能出现在三个环节：
布丽思托、中国国际人才交流基金、北京大学软件学院。

我们首先假设布丽思托是个诚实的人，她向上述两个机构提供了真实无偏的个人资料。
这些个人资料到了国际人才交流基金和北大之后，他们觉得有必要加些唬头，所以把她
夸张成一个“好莱坞著名动画导演”。在这三方博弈中，这是比较好的可能结果。因为
尽管布丽思托并非著名的好莱坞动画导演，但这不意味着她不能当一个好的系主任，而
且她的道德品质还是值得信赖的。我们需要鄙视的是国际人才交流基金和北大“扯洋人
做大旗”的虚荣心态，竟然自作主张替一个诚实的人作弊，陷其于蒙受不白之冤的危
险。

其次假设布丽思托是个虚伪的人，向国际人才交流中心和北大提供了虚假夸张的个人材
料，而这两个机构都没有发觉，真的以为她当过加州艺术学院某系的系主任和众多颇受
欢迎动画的导演，所以“如实”宣传。这是更差一些的结果：因为北大招到了一个学术
水平不高的骗子，高薪雇佣一个可能在美国混不下去的人来误即将入学的交纳6万巨额
学费的学生。我们要谴责的是布丽思托的人品和上述两个机构的不负责任，尤其要怀疑
负责招聘者的智商。在这个网络十分发达的信息时代，笔者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在
网上查出了所有关于布丽思托的资料，何以北大软件学院的领导如此疏忽？又或者北大
势大财雄，根本不将那高过很多教授收入的年薪放在眼里；但即便这样，对学生的不负
责任又何从解释？

最可怕的假设是：布丽思托提供了虚假材料，被两个机构发现，但他们竟然不作揭发，
照单全收，并不知廉耻地将其吹嘘为“国际名师”，以达到其建设“一流学院”的目
的。那么我们要唾弃的是这三个可怕的共谋者，为了各自的利益忍心欺骗莘莘学子，欺
骗他们可能来自不易的高额学费，欺骗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莎士比亚说：“生存或者死亡，这是个问题。”虽然笔者在这里免不了受以小人之心度
君子之腹的讥讽，但布丽思托的情况和北大宣传出入甚巨却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很明显
，在这事件中，疏于审查还是涉嫌欺诈，非此即彼，不是个问题。无论问题怎么样，都
木已成舟，贝绮·布丽思托如愿成为著名的北大的一个系主任；而她这个“国际名师”
是否能促成北大创建“一流学院”却值得怀疑。当然，我们要关心的不是这个事情本身
，而是，在进行海外招聘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对应聘人进行严格的资格审查？是否应
该告诉学生一个真实的教师，而不是虚张声势？

(XYS2003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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