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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高考数学题风波插点嘴

　　杜青

　　高考的时候数学是弱项，所以对错的论证过程不敢吱声。但是大多数公众和
决策者，多半不是数学专家，一样可以根据各方专业人士的意见来作出他们的判
断。

　　迄今来说，可以比较肯定的一点是，媒体的反应是不严谨的，“初中生都能
明白的错误”这样的论断被反复引用和强调，须知如果这样的论断成立的话，结
论是不言而喻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漠视考生利益之类）。但是几乎没有一篇
新闻报道讲述过其论证过程。大胆论断，也得小心求证，媒体不能一边倒，更不
能先入为主。如果对真相的追求让位于对轰动效应的追求的话，（例如最近的西
大事件，在场的师生应该是很多的，都是活见证。但除了院方的官方说明和学生
的海报两种版本之外，没有见证人出来说话。似乎事实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态
度），轻则流之浅薄，重则可能引发各种难以预计的后果。

　　天蝎的文章是我看到的第一篇为“反方”“辩护”的文章——似乎反抗政府
是天然的“正方”，呵呵。先前没有看到论证过程，只看教育部门的说法，确实
令人感觉似乎他们的三点说法步步退让，有的教育部门甚至拒绝给于评论，有底
气不足之感。我自己对数学没有发言权，看了天蝎文章以及其后的争议文章，认
为是教育部门的说法是可以接受的，天蝎的概括也没有问题。

　　有朋友认为天歇没有从学生角度考虑问题，因为在高考战场上为了快速，可
能使用各种取巧办法，而一旦取巧不成，对学生心理压力很大。但是人所共知的
一点是，中学生接受的“应试教育”中诚然有取巧的办法，但从来没有人教导学
生只用取巧办法，甚至只用一种取巧办法。一路径不通，立刻要换思路；题目一
时做不出，先放弃——当年老师们的这些循循善诱，我至今记得，我也确信这是
中国所有reasonable 中学尤其是高考老师们的教导。而且从来没有人会认为或
者会教导说排除法、特例法等任何一种或者多种取巧办法能够包打天下。如果有
学生排除法走不通，立刻慌了手脚，乃至影响了他发挥，这只能是他自己的责任
或者是能力的问题。

　　教育部门经过专家论证的说法是，这题目不影响做题。这“不影响”几个字，
是很重要的。我们尽可能要语言清晰确定，但语言即使是在出卷中仍然有省略、
歧义、默示的情况。我们都是应试出身的人，多数情况下，我们都知道这并不影
响答题，我们知道题目什么意思。只要不影响答题的，就不应该根本上否定这道
题目。

　　在前面的基础上，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通过这件事情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者效
果？题目从根本上否定，政府有关部门和责任人认错，而君子改错，天下更加钦
佩？我看不太可能。三个日本人就弄得西安大乱，更何况高考这样的生死关，千
千万万的考生后面是多少家长的殷切希望和身家利益所在！在为了高考学生的名
义下，可以阻断交通，可以工厂停工，可以理直气壮地做许多平时不敢想不敢做
的事情。如果否定掉这样一个不影响做题的题目，紧接着就是当年所有学生重新
改分，改学校，重报学校，甚至有的要退学校——因为分数不够。什么？谁敢不
改，非天下大乱不可！为了所谓局部的“公正”会导致更大范围的不公正乃至混
乱。这是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吗？

　　又有朋友可能会指出，如果导致混乱，那也是政府部门的错，为什么他们当
时阅卷阶段不及时纠正？当时有关部门两次组织专家论证，而维持原有意见。虽
然专家的组成来源会影响结论的倾向，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专家的组成来源，但就
现有的可怜的程序资源来说，已经调用了两次专家论证，我个人认为已经是不能
说不重视了，“程序正义”也算是有了的。英美法治社会的一个原则性观点是，
程序正义，即使实体不正义，也是正义。

　　在中国，破坏性的意见从来不缺，缺的往往是建设性意见。现在鼓吹“改良”
之际，经常借英国革命贬法国革命的人，他们自己出的主张往往都是破坏根基性
的意见。当然这有点扯远了。

　　二○○三年十一月十二日

(XYS2003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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