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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探索、野鹤争鸣

太蔟

在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发祥地，有这样一个词，叫oxymoron。一心向往资产阶级自
由化生活（比如有两套住房）、考过“寄托”的人应该都知道它的含义，否则就
是个moron。

据《牛津当代大辞典》解释，oxymoron是修辞学中的一个概念，中文是“矛盾修
辞法”，意思是“组合好像对立的语句以收表达效果的修辞法”。举例，“由于
不实的诚意，他却达到虚伪的真实。”该词来源于希腊语中的“oxumoron”一词，
由“oxus（锐利）”和“moros（愚笨）”两个词根组成。

一只仙风道骨、本应与世无争或不与时弊同流合污的“野鹤”，忽然飞到“龌龊”
的庙堂之上，奋爪振翮，为维护“我国现行社会制度”，为和“资产阶级自由化”
作斗争，不惜倒错逻辑，增损事实，草木皆兵，“争鸣”起来。

那景象，活脱脱一幅“oxymoron”。

原来此“翩翩一只云中鹤”，是要“飞来飞去宰相家”的。

没来由污了“闲云野鹤”的名头，羞杀先人咧！

令人悠然向往、原汁原味的“闲云野鹤”，是五代的贯休和尚， 
	
	“贯休（832-912），俗姓姜，字德隐，太平乡登高里人。7岁在和安寺
	出家为僧。天资聪敏，日诵《法华经》千字，过目不忘。精修之余喜爱
	吟咏，16岁已有诗名。其后往洪州（今南昌）等地求师及讲学。60多岁
	至杭州，作《献钱尚父》诗呈吴越王钱鏐。诗云：“贵逼身来不自由，
	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
	风涛动地海天秋。东南永作擎天柱，谁羡当年万户侯。”鏐见诗大喜，
	因有统一海内之意，传语命改《十四州》为“四十州”，方许相见。贯
	休答道：“州亦难添，诗亦难改，闲云野鹤，何天不可飞！”于是收拾
	衣钵，拂袖而去。先至富阳申屠山小住，再经江西、湖南至荆州（今江
	陵）。因与节度使成讷不惬，被流放黔中。天复三年（903）入四川，
	作《陈献蜀皇帝》诗，自称“一瓶一钵而垂垂老，万水千山得得来”。
	蜀主王建甚悦，称为得得和尚，赐号禅月大师，并建龙华道场以待之。
	蜀永平二年（912）病卒，葬成都北门外。 
	
	贯休形体矮胖，落拓不拘小节，又好俳谑。著有《禅月集》一卷，《西岳集》
	三十卷。其诗多劝善惩恶，指斥弊政。如《酷吏祠》云：“霰雨（氵＋爵）
	（氵＋爵），风吼如（属＋斤）。有叟有叟，暮投我宿。吁叹自语，云太守
	酷。如何如何，掠脂斡肉。吴姬唱一曲，等闲破红束。韩娥唱一曲，锦锻鲜
	照屋。宁知一曲两曲歌，曾使千人万人哭？不惟哭，亦白其头饥其族！所以
	祥风不来，和气不复。蝗乎（上贼＋下虫）乎？东西南北。”又擅书画，草
	书尤佳，人称姜体。画有十六罗汉图传世。”

贯休这只原装野鹤，偶尔也“飞来飞去帝王家”，但那也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
低头，虚与委蛇而已。低头是低头，但并没有五体投地，否则便没有了“州亦难
添，诗亦难改”的胆量，“闲云野鹤，何天不可飞！”的情怀。“因与节度使成
讷不惬，被流放黔中”、“其诗多劝善惩恶，指斥弊政”的贯休，与在《探索与
争鸣》上公然鼓吹向“腐败”妥协屈服、且不顾事实与逻辑诽谤打压与“腐败”
做斗争的学人的冒牌“野鹤”相比，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中华民族，因有贯休这种野鹤而可爱，因有《探索与争鸣》上的那种“野鹤”而
不那么可爱。

幸亏今日的中国，不再是报残守缺之花岗岩脑袋们的天下。中华民族能久立于世
界民族之林，是因为总是有一些贯休这种可爱之人。

刘禹锡也是一位可爱之人。我们都在初中语文课本上读过他吟咏“闲云野鹤”的
诗句，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秋日相去未久，那排云而上的“晴空一鹤”，想是贯休，俗名姜德隐的便是。他
回首一望，大概也要“俳谑”北京西城区的那场官司了。

（２００３年１１月１０日）

(XYS2003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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