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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合时宜的学术批评

　　武夫

　　最近读到《文汇报》上沈国威批评冯天瑜先生《新语探源》一文，觉得很不
以为然。沈先生大约去国已久，不大熟悉国内学术界的现状，纯粹以外国学术界
的标准来评价一本新书，怪不得会引起该书作者的反驳，还引来网上一些反批评。
所以在此不妨向沈先生通报一下国情以供他今后作文参考。

　　在中国学术界连抄袭数万字都能教授照做不误的情况下，沈先生竟来批评一
本书“了无新意”，这岂不是很滑稽的事？了无新意算什么毛病？出版界一年不
知要出多少了无新意的书，都这样挨批，还不委曲死了作者？沈先生还指出该书
有三个主要问题，一是缺乏原创性，二是疏于考证，三是体例失当。同样也是不
着边际的批评。今天的学者能够将他人的成果改用自己的语言，编织成一本书出
版，已是不易之事，每本书都要求原创性，则每年出版的相当一部分学术著作都
有被指责的可能。其实只要不明目张胆的抄袭已属应该表扬，正如不贪污已是高
尚品德而不是正常操守一样，何能苛求什么原创性。今日高明的抄袭已是将别人
的成果消化了以后，再用另一种表达方式写出来，让你看了奈何不得，逐字照抄
只是强盗剪径，高人不为的。

　　沈先生还更进一步分析，疏于考证表现在该书作者并未看到自己所引用原始
材料的原文，而只是转引今天出版的排印点校本里头的引文当成自己的引文，妆
成他自己读了原著似的。其实这种本事今天的硕士生博士生诸君已经烂熟，何况
老到的学者？有什么可指责的？至于不通外文者的著作里大列其德文、法文的参
考书的，更是大有人在，大约沈先生未曾见过，所以少见多怪。如果过两天还有
一本更新的关于什么中西日文化互动与近代汉字术语生成的书出版，而有人告诉
我该书作者既不通西文也不通日文，那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太阳底下
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沈先生还犯了一个非学术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注意到该书是一本教育部重
点基地的成果。他以为批评的只是冯先生一人，动的只是一个人的奶酪。错了，
他得罪的是一群人，动的是一个集体的口粮，所以不必冯先生出面，也会有人替
他出气的。尽管沈先生指出该书的许多硬伤作为自己的论据，但反驳者会跟你纠
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吗？人家会避实就虚，指责你的批评是霸道，你是摊主，所
以不容别人抢摊。当今的世界能抢到就是好事，你还要禁止人家来抢，还让不让
人活了？因此对于学术抢摊之事要习以为常，网上不是有一篇反驳沈先生的文章，
题目就叫做“用不着大惊小怪”吗？说得真好。对于中国国情认为正常的事，你
沈先生可不就是太大惊小怪了吗？

　　写到这里，想想赵景深先生真是生不逢时，他就因为“牛奶路”的错译，背
了一世的笑名，如果生于今天，那他也可以同样来一篇用不着大惊小怪的网文作
为反击的。但赵先生真是一位汉子，他承受下来了，所以至今没有人不认为他是
一位大学者的。但是沈先生，我们要与时俱进，老皇历已经过时，赵先生这样的
大家已经是稀缺资源，甚至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所以你的不合时宜与不明国情的
学术批评还是少点，或竟是不要的好。

(XYS2005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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