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评王岳川《大学体制性症候危机》 越民 看了王岳川先生《大学体制性症候危机》一文，真是为这篇文章的作者感到 羞愧。据我所知，这位作者是国内很有名气的大学者。可是他的言论概念如此模 糊，逻辑如此紊乱，真叫人无法恭维。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找来看看，权当茶余饭 后的消遣吧。 还是各举一个小例子吧。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大国的国民考试要用美国语言决定其是否录 取？”博士入学考试姑且不论其正当如何，这是一种国民考试还是一种专业考试？ 况且“国民考试”一词也让人犯迷糊，大概是从台湾那里借来的吧。可惜我手头 没有教育大词典，否则倒可以查一下该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学动向关系到国民的形象、国家的形象，甚至关系到21世纪中国命运。” 这也未免太抬举大学的功能和作用了。研究高等教育的人经常会发出这类梦呓， 没想到人文知识精英也会说出这类胡话。我倒不是要否认大学在当代社会中的重 大作用，可是动辄和国家命运相连，也未免太抬举中国的当代大学系统了。作者 甚至将陈丹青事件和中国大学改革的动向联系起来，这样一来，似乎这一事件不 但反映了大学动向，而且也影响到了21世纪中国的命运。看来清华大学当局罪莫 大焉。在我看来，这样的文章中学生也写得出来，而这就是典型的写作教学的指 导思路，即所谓的引-议-联-结。发发牢骚当然可以，可是放在有点学术色彩的 网站里，那未免过分了点！ 此外，这个帖子通篇充满了他自诩的所谓“人文知识分子”的优越以及对自 然科学的偏见。这更使我感到有点可笑。看来，“两种文化”确实是一个永恒的 话题。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那就是请问作者，您所举到的冯友兰、钱钟书、季羡林、 张岱年等这些学者中，有哪个外语水平是很糟糕的，又有哪个不是著作洋洋大观 的呢？这不是证明了您所谓的“美国语言”反而恰恰就是“人文”学者的必不可 少的基本工具吗？ 看来，陈丹青辞职事件还可以有别的解释吧？ （方舟子按：我也举两个好笑的例子： “也不知道美国是否一定要用中国语言考核来决定自己考学的成败或者教授的迁 升？” 这种反诘一点智力含量都没有。中国语言是当今国际学术界的通用语言吗？我本 来也觉得并无必要让“艺术博士”非得过外语关，但是看陈丹青带的博士生，论 文题目是什么西方后现代主义理论研究之类的，不懂外语，看不了原始文献，能 研究出什么名堂？看看王岳川的简历：“职务：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 师。著作：《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艺术本体论》、《思·言·道》、《文 化话语与意义踪迹》、《后殖民与新历史主义文论》、《现象学与解释学文论》、 《二十世纪西方哲性诗学》、《后现代后殖民主义在中国》、《全球化与中国》 等。”也是后现代主义什么的，不知他是否觉得他的研究也不需要懂外语？他的 外语过关吗？ “钱钟书先生当时因数学很差考清华大学不合格，但为什么如此严格的工科型大 学——清华大学反而录取了他？” 当时的清华大学是工科型大学吗？连这点历史常识都没有，就敢大谈清华、教育 如何如何了，又是个朱大可式的大嘴巴。现在中国出名的“人文学者”怎么都是 这副嘴脸呢？还是先治治自己的“症候危机”吧。） 大学体制性症候危机 作者：王岳川 原始出处： 文化研究网 陈丹青要从清华美术学院辞职了——自己需要的博士生招不上来，不需要 的却被迫招一批。专业考试成绩在招博士生上已经不是起决定性的元素，相反， 倒是外语成为了中国人文科学和艺术科学学生能够入围的第一要素。这意味着一 些人文知识精英在大学体制上碰壁，而且只能以辞职而表达自己的立场。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大国的国民考试要用美国语言决定其是否录取？ 也不知道美国是否一定要用中国语言考核来决定自己考学的成败或者教授的迁升？ 一个不再重视母语的教育制度，其合法性是否不可以质疑？ 大学动向关系到国民的形象、国家的形象，甚至关系到21世纪中国命运。 严格地说，大学教授大都是主张改革的，关键是怎么改？谁在改？谁被改？改得 怎么样？大学在中国形象中带有思想启蒙、学术规范、未来发展、前沿话语引导 等形象。但是，时下的这种大学改革，可能在某些方面给教育、教学、学生管理 增加了诸多繁文缛节。 中国大学对英语的过分强调，表达了一种对母语的不自信，对专业素质的 考试性歧视，同时还表现出当下教育制度的严重西化。这种按西方自然科学或社 会科学方法来要求人文科学和艺术科学的做法，其危害程度在未来岁月中将会显 现为人才断根、专业深度消逝、母语自卑主义等。 人文科学的特殊性就在于，可以纠正自然科学中心主义的偏颇，补充社会 科学的不足，它是一种柔性的人文关爱、可扩大精神空间的人类眼光。如果用刚 性标准—— 诸如外语考试多少分、发表多少论文、多少项目、多少经费，才可 以合格地称作北大清华教授的话——那么，钱钟书先生当时因数学很差考清华大 学不合格，但为什么如此严格的工科型大学——清华大学反而录取了他？因为当 时是用人文科学的逻辑来把握人才观和教育观的。今天，在西方现代性的强烈扩 张中，特别是在现代科技帝国和西方中心的语言殖民扩张中，致使中国人文科学 的思维精神和艺术科学的合法逻辑遭到进一步的削弱，人文价值在大学体制中逐 渐边缘化，人文教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事实上，在教学体制、教师聘用、发表论文、设定项目等方面，人文科学 应该是有其独特的逻辑的。这种显示东方思维智慧的人文科学的逻辑，在生态社 会、生态美学、生态文化成为当今世界性热门话语时，应该成为人类的重要精神 资源。 大学是百年树人园地，是文化精神、国民意志可持续提升的飞地。大学改 革应该分门别类，对于自然科学的改革，可以按国外的方式；对于社会科学，应 按中西整合型路子走；而对于人文科学，应该大量地投资立项，倾力推出像冯友 兰、钱钟书、季羡林、张岱年这样的学术大师。如果中国大学改革使这批人文思 想家偃旗息鼓，让素有专精的高级人才销声匿迹，让知名教授黯然神伤地不断离 开北大清华，那么，这样的教育改革无疑是会走向失败的。 我非常怀念蔡元培先生重视人文传统精神资源的五四时代。蔡元培当时不 仅是北京大学校长，还是国民党的教育总长（教育部长），这使得他得以将北大 清华等教授的思想，转换成国家教育体制和塑形国民意志的精神养料。五四时期 的校长大多数是人文科学出身的，而今天的校长大多是自然科学出身的。这种不 重学术重当官的官本位思想、只重西方大学教育程式而忘记中国教育本质精神、 只重外语不重专业的过度食洋不化的制度板结、学术大面积滑坡而逐渐丧失国家 精英思想的可持续发展，是中国大学人文教育制度和管理观念出现危机的一个信 号。 我们不得不在教授不断辞职和出走中，面对而不是背对中国大学的教育危 机！ (XYS2005051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