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刘辉事件始末 　　赵南元 　　一、外观（引自各公开报道） 　　去年（2005年）11月23日，著名学术打假人方舟子在“新语丝”网站中首次 披露，原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教授刘辉学术造假。方舟子发文表示，有网 友向他反映“清华大学医学院在去年才从美国引进的一位教授、院长助理刘辉在 网上公布的论文发表记录有水分。”方舟子经过查询刘辉在清华大学医学院官方 主页上的简历，发现“刘辉在其履历中声称‘已在国内外学术刊物发表论文100 余篇’，并列出17篇‘代表性论文’”。“其中一篇因为和我以前做的工作有点 关系，特别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刘辉的网页上，论文署名中的‘Liu H’和 其他论文一样是用黑体字标出的，以表示是他本人。但是这篇论文显得很奇怪。 刘辉是个外科医生，其科研领域是‘消化外科，肝胆外科，移植外科，血管外科， 人工脏器，移植免疫’，而这篇发表在美国《普通病毒学杂志》上的论文研究的 却是艾滋病病毒蛋白的作用机理，和他的科研领域并无交叉之处。于是我到《普 通病毒学杂志》把这篇论文调了出来。”“原来那个‘Liu H’是纽约赛奈山医 学院病理系Edward　M. Johnson实验室的‘Liu Hong’，即刘宏，并不是刘辉。” 方舟子说，“以前听说过把同名同姓的人的论文拿来冒充自己的论文的，但是像 刘辉这样大胆到把不过是同姓、名字拼音缩写相同的人的论文也拿来为我所用的， 倒是第一次见到。学术腐败的花样又有了创新。” 同时，方舟子还提出，“刘 辉履历中的‘1999-2004美国纽约大学医学院外科研究中心主任’一条也令人起 疑。从刘辉发表的论文看，他曾经在美国纽约赛奈山医学院外科系异常器官移植 中心Richard J. Knight实验室工作过，但是并没有获得什么领导职务。从他的 履历看也不可能在美国大学当‘研究中心主任’。” 　　方舟子的文章发表之后一两天内，就得到多位新语丝网友的回应。经大家的 查证，又发现了刘辉更多的造假事实。例如网友Conker指出：“刚读了你有关刘 辉教授的文章。我查了他的论文表中的最后四篇。第二篇如你指出的是假的。其 他三篇也有问题。他把他的名字列为最后作者，误导人们以为他是通讯作者。我 查了Pubmed。他是把排在他后面的其他作者的名字全都删掉，多么好笑，可悲和 愚蠢啊！”网友clouday指出：“刘辉履历中假的内容多了，还有无中生有的文 章”“什么庆应大学医学博士，门都没有，女子医科的论文博士”。网友Q.-S. J. Yu更指出刘辉简历中8处作假的疑点。 　　11月27日，北京青年报发表了题为《方舟子博客揭清华教授“造假”》的文 章，报道了事件经过。文章引述了清华大学医学院对此事件的回应： 　　“得知有人指出刘辉教授个人网页上所列论文有误的问题后，医学院领导非 常重视，立即核实情况，并对刘辉进行了严肃的批评。 　　医学院的网页是在今年10月份进行更新制作的。在制作过程中，学院曾再三 强调，要求每个教师要对个人网页进行认真校核、确保准确无误。虽然个人网页 上的信息应该由作者个人负责，但是我们的管理工作也应该进一步加强，对此我 们要诚恳接受批评和监督。刘辉个人网页上的问题是不应该发生的错误，我们将 按照学校的有关规定进行处理。 　　清华大学历来重视学风建设，今后还将持之以恒地抓好这方面的工作，继承 和发扬清华大学严谨务实的学风传统。” 　　该文也引述了刘辉本人电子邮件的“澄清”： 　　“闫先生，您好 　　论文是由图书馆提供的电子版索引，其中有一篇论文作者与我英文名字拼音 缩写完全相同，所以图书馆在检索过程中误将该篇论文收入了我的论文索引电子 文件。 　　我在向医学院网站提交时也未详细核对。 　　该篇论文是一篇普通病毒专业领域论文,与我的专业领域完全不同。特别澄 清 　　刘辉” 　　刘辉教授在发给记者的另一封电子邮件中提到，“对于某些网络上一些有关 我个人的不实之词，我会保留相应的权利直至使用法律手段。” 　　按照通常的“惯例”，事件似乎到此结束，日久天长逐渐被人淡忘。但是清 华大学这次动了真格的。今年（2006年）3月23日，新语丝网站刊载了清华大学 的处理决定： 　　“清华大学校务会议关于对刘辉的处理决定 　　刘辉，男，1959年5月31日生，自2004年6月起在我校医学院任教。经查证， 刘辉在申请清华大学职位、职务以及在个人网页中提供的个人履历、学术成果的 材料存在严重不实，属学术不端行为。根据《清华大学教职工处分暂行规定》、 《清华大学关于学术不端行为的处理办法（试行）》，经2005～2006学年度第12 次校务会议（2006年3月10日）讨论通过，决定撤销刘辉清华大学教授职务，解 除与刘辉的聘任合同。” 　　其后数日之间，有多家报纸报道了刘辉被解聘的消息，中央电视台也加入了 报道行列，甚至一些国外、境外报刊也报道了这一事件。 　　二、内窥 　　公开报道只谈到事件的开端和结局，对于其间的过程则少有涉及，其根据也 仅限于道听途说。为了解事件全貌，笔者进行了简单的电话采访。本采访未作录 音，只凭记忆写出，也未经被采访者审阅，仅供参考。 　　先与清华大学的对外宣传部门联系。得到的答复是：宣传部门所了解的情况 不多，都已经由各传媒公开报道，更详细的情况可向学术委员会了解，他们直接 参与了刘辉的处理过程。然后笔者对学术委员会进行了采访： 　　问：请谈一下处理刘辉的整个流程。 　　答：事件发生后，首先由医学院进行调查，调查结果报送校学术委员会，由 学术委员会讨论定性，提出处理的建议，最后由校务会议拍板定案。 　　问：本校教师之间有传闻说：本来校方对此事件不想重罚，但下面的教师反 映强烈，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严肃处理，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 　　答：校方并没有包庇他的意向。虽然过了三个多月，但其间有一个多月的春 节寒假期间，要经过三级的慎重调查讨论，时间并不算长。 　　问：刘辉的作假手法并不高明，为何在开始申请职务时没有被发现？ 　　答：医学院如何审查的，学术委员会不清楚，我们没有参与招聘工作。 　　问：学校为何没有提出法律手段处理，仅停留于行政处分？ 　　答：学术委员会不考虑司法问题，我们不清楚。 　　以上采访得到的信息也不太多，但是从流程上看，处理意见是在调查核实事 实的基础上产生的，而且经过权威的学术机关定性，最后在学校最高行政会议做 出处理决定，整个处理过程是严肃而慎重的。 　　三、点评 　　在绝大多数学术不端没有得到处理而不了了之的现状中，刘辉事件显得特别 突出。刘辉未能逃脱惩罚，是有其特殊性的。 　　刘辉造假的特点是：胆大妄为，手法拙劣，无可辩驳。 　　很多学术不端者在被揭发后能够蒙混过关，往往靠的是狡辩功夫。或者把责 任推给学生（或是老婆、图书馆），或者假扮成“无心之过”。毕竟要证明内心 的“主观故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刘辉此次的造假过于胆大妄为，短短一 篇简历竟然是几乎处处有假，而造假的手法又很拙劣，一触即溃，毫无修补的余 地。所谓“图书馆在检索过程中误将该篇论文收入了我的论文索引电子文件”之 说无人会信，这就像说一位母亲到幼儿园接孩子错把别人的孩子接回家一样荒唐。 “我在向医学院网站提交时也未详细核对”更是不可信，因为就在东窗事发的一 个多月之前，学校还全面整顿了网页，把每个人的网页打印出来，让各位教师仔 细审核，确认无误后签字负责。加之那些不存在的论文，被修改了的署名顺序， 虚构的学位、职位，都是无法用“未详细核对”来掩盖的。其主观故意性昭然若 揭。 　　刘辉造假事件暴露出清华大学医学院在招聘工作中存在明显的疏漏。论文列 表还应该附上几篇主要论文的抽印本，学位证书的复印件也是必要的。虽然有些 精明一点的造假不容易发现，但是像刘辉这样拙劣的造假还是用常规手段就可以 发现的。 (XYS2006042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