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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北方人看凉茶

文／朱修栐

　　最近新语丝上的中医争论里面，提到了广东的凉茶。应该说，中国各地民间
都有类似于凉茶的饮品，仅在北京地区，据《北京植物志》记载，可以代茶的野
生植物就有莲（Nelumbo nucifera）、金露梅（Potentilla fruticosa）、豆茶
决明（Cassia nomame）、鼠李（Rhamnus davurica）、流苏树（Chionanthus 
retusus）、黄芩（Scutellaria baicalensis）、并头黄芩（S. scordifolia）、
毛建草（Dracocephalum rupestre）、山罗花（Melampyrum roseum）等近十种。
有的从它们的名字就能看出可以代茶，比如豆茶决明，俗名“豆茶”；流苏树又
名“茶叶树”；毛建草就更不用说了，在山西干脆就叫“毛尖茶”。最近几年又
流行喝金莲花（Trollius chinensis）茶，结果北京东灵山上的金莲花早几年就
被摘得几乎一朵不剩，现在连小五台山也危险了。

　　只不过，北方的这些代茶的饮品多是单方，而且往往不登大雅之堂，不像广
东凉茶，经过几百年发展，不但有单味凉茶，更多的是复味凉茶，而且已经成了
一种文化，还申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我就很喜欢喝“王老吉”凉茶。它
刚在北京上市时，配方还是写的“王老吉凉茶浸膏”，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现
在倒是老老实实把每一种植物都写出来了：

　　仙草（Mesona chinensis），又名凉粉草，唇形科凉粉草属。全株含胶质，
据《中国植物志》记载：“植株晒干后可煎汁与米浆混和煮熟，冷却后即成黑色
胶状物，质韧而软，以糖拌之可作暑天的解渴品”。

　　蛋花（Plumeria rubra cv. Acutifolia），通称鸡蛋花，夹竹桃科鸡蛋花
属。这种植物原产南美，中国各地都广泛栽培，主要是作为观赏花卉。其花冠白
中带黄，颜色很像煮熟的鸡蛋，所以“鸡蛋花”这个名字还是很形象的，只不过
也容易误导不懂植物的人，有人就以为“蛋花”是指打散的鸡蛋，还奇怪凉茶怎
么还放鸡蛋呢。

　　布渣叶（Microcos paniculata），又名破布叶，椴树科破布叶属。据《广
西植物志》记载：“叶供药用，味酸，……是做凉茶的原料”。

　　甘草（Glycyrrhiza uralensis），豆科甘草属，这是大名鼎鼎的天然甜味
剂原植物。

　　金银花（Lonicera japonica），又名忍冬，忍冬科忍冬属，南北广泛栽培，
是常见花卉。不过美国人可能不喜欢，因为这种原产东亚的植物到了美国就成了
极易蔓延的杂草，是地地道道的“外来入侵物种”。

　　夏枯草（Prunella vulgaris），唇形科夏枯草属。这种植物在欧亚广布，
在欧洲，也是一种用了几百年的草药，所以它的英文名字是selfheal（自我治
疗），或者heal-all（治疗百病），听上去都挺神的。不过和中医说的“祛肝风”
不同，欧洲人却认为它是一种收敛剂，可以止血。它还曾被用来治口腔和咽喉感
染，那理由就更荒唐了，因为欧洲人觉得它的花长得像人的嘴巴和喉咙。

　　菊花（Dendranthema morifolium），菊科菊属，这个不用多介绍，在全国
各地的餐厅，除了免费茶，我喝得最多的就是菊花茶，往往还要加冰糖。

　　我比较孤陋寡闻，上面这几种植物，除了甘草以外，其他的都没有听说被现
代医药利用的，包括那种很神的夏枯草。所以在我看来，王老吉凉茶根本就不是
药，只是一种饮料，而且我也只是喜欢它的味道，并不相信它真能“降火”。

　　不过据说还真有人上法院起诉王老吉，理由是其中的夏枯草之类是“药食同
源”以外的药品，未经卫生部批准在饮料中添加药物就是违法。我觉得这种人如
果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庸人自扰。对此，广东凉茶界人士回应说，广东人喝了那
么多年凉茶，也没听说喝出病来呀。这话可能不假，不过如果再加上半句就好了：
也没听说真真正正治了什么病呀。

　　至于邓铁涛的“邓老凉茶”，据说在广东和王老吉、春和堂三足鼎立。此人
应该当个饮料企业的技术员，让他当教授实在是越俎代庖，更不用说最后还要背
个“骗取国家五千万元科研经费”的臭名呢。

2006.10.08

(XYS2006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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