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对Hbchendl《秸杆变油:吹大了一点就变成忽悠了》的回应   阿九   方先生好,   本文是对Hbchendl(应该是陈先生)的来稿《秸杆变油:吹大了一点就变成 忽悠了》的回应。陈先生在文中指责记者夸大事实误导读者,但他也承认,“秸 秆变油是可信的。”尽管如此,他的文章中对生物油技术仍存有一些误解。但我 相信,有的问题只要诉诸常识经过简单的解释,大家就会明白。对于更复杂的问 题,当然应该去查阅专业文献。原文段落以【陈】等标识,我的回应则以【九】 开头。   【陈】:秸杆要粉碎,要干燥到含水量小于10%。   【九】:事实上,绝大多数工业过程对原料都有特定要求,秸秆变油也不例 外。干燥和破碎的理由是,它有利于提高过程效率和产品品质,有利于给料,提 高可操作性。此外,没有人愿意把原料中的水分加热到500度,然后必须再冷却 后从产品中分离出来,变成需要处理的工业污水。这不仅没有意义,浪费能源, 而且造成更多污染。简单地说,一个工业过程的原料需要干燥等预处理并不一定 是多大的缺点。另一方面,也并非所有生物油技术都需要把原料粉碎到2毫米以 下。如果过程本身的混合和传热传质条件非常优越,破碎到6毫米以下、12毫米 以下甚至切碎到50毫米以下就可以了。   【陈】:干燥后的秸杆产油率是50%左右。如果以新鲜的湿秸桔重量来算, 当然会小得多。   【九】:如果是生物质气化过程,有时甚至会有意地添加水分来提高原料转 化率,调节产气成分,因此只要给料顺畅,其化学转化过程本身可以接受高达25% 的原料水分。但对于生物油技术,情况有所不同。用新鲜湿秸秆固然省事,但新 鲜生物质的外在水分可达65%,将这些水分加热到摄氏500度所消耗的能量相当 于把10-15%的原料热值无谓地用来“烧开水”。通过日晒和自然干燥就可以把 外在水分降低到10%左右而不需要付出工业能量,这是何乐而不为的事情。   收集、储存和运输也都天然地倾向于干燥物料。因为生物质的能量密度较低, 运输生物质干物料的经济运输半径 (ETR) 通常不超过30公里,运输湿物料时就 更短了。运载4吨水分为50%的湿料等同于运载2吨无水干料外加2吨凉水,而把 车辆的载重量拿出一部分来“运水”显然没有道理的。即便是农民用土灶烧饭, 也知道要先把柴草晾干,何况是一个现代工业过程。   同时,科学技术的可验证性要求过程效率有统一的衡量标准。因为原料水分 千差万别,人们经常以干燥基质量为基准。水分多则出油率低,这是常识,不值 得见怪。   【陈】:产生的“油”不是石油,也不是汽油柴油,而是“生物油”,这种 生物油的性质相当于“重油”。重油是石油经过提练出汽油柴油以后剩下的尾油, 性能与汽油柴油没法比,但也是可以用来作燃料的。海上的大轮船就可以用重油, 发电厂的大型锅炉也可以用重油作燃料。   【九】:生物油初级产品当然“不是汽油柴油”。即便是从油井里打出来的 原油,也要进一步加工才是汽油柴油。同理,初级生物油需要进行进一步加工, 以提高附加值,并适应不同的终端用途。但另一方面,生物油确实可以直接用于 热力发电或者气化过程。这也是它的一个便捷之处。陈先生关于生物油的性质相 当于“重油”的论断并不准确。二者除了基本物性不同外,生物油与重油的另一 个不同是它含有显著更多的氧分。这虽然使其发热量比重油低很多,但对气化、 部分氧化和蒸汽重整制氢之类的转化过程却是一个优点,因为含化学结合氧的燃 料抗结焦性较好。   【陈】:一吨“生物油”的产热量也不等于一吨重油,而是等于半吨重油。 所以准确地说,应该是4吨干燥秸杆能产生当相于一吨重油的二吨液体燃料。   【九】:正如将桔子跟苹果比,拿生物油与重油比较并无特别的意义。二者 根本不是一类东西。单就发热量而言,重油确实远高于生物油,但是重油的含硫 量也远高于后者,用于脱硫的成本就会高很多。生物油的研发者也从来没有说过 两吨干料能提炼出相当于一吨重油的生物油,因此我不知道陈先生作上述争辩有 什么特别的理由。中科大等研发机构已经给出了生物油发热量的具体数据,足以 说明生物油是什么级别的燃料。   【陈】:“生物油”的成分不是碳氢化合物,而是极其复杂的混合物。当然 里面会含有一些碳氢化合物,估计不会太高。从外观上看是黑呼呼的粘稠液体, 喂汽车肯定是不行的。它的品质应该相当于重油或略低于重油(比不上石油原 油)。据说成本不到每吨千元。目前来看,只能当燃料使用。   【九】:碳氢化合物固然是很好的燃料,但CHO化合物如甲醇乙醇也很好啊, 而且燃烧时固体颗粒(PM)和氮氧化物(NOx)的排放量都低很多。不光生物油,柴 油汽油也是“极其复杂的混合物”。事实上,甚至找不到柴油的完整而精确的化 学组分构成的数据,因为里面的组分实在太复杂了,而且随产地和季节变化。生 物油的成分显然也是复杂的。陈先生,别说生物油“喂汽车不行,”即便是原油 (石油),喂汽车也不行,不仅会堵塞喷嘴,还会污染发动机,根本就不值得提 倡。你说生物油“只能当燃料使用”,那么柴油汽油就不是当燃料使用吗?当燃 料使用本身并不构成什么缺点。而且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生物油绝对不是只能 当燃料使用;它还可以做蒸汽重整等许多化工过程的原料,其产业链的长度很大 程度上是由它与石油的比价决定的。   正如部分读者和我上一贴中说的,生物油技术还面临很多挑战,并具有某些 内在的缺点和不确定性,包括环境及健康效应,需要进行深入研究后才能对其产 业化的前景作出冷静判断。尤其是在农村地区,不能像小造纸厂那样一哄而上, 结果造成严重污染,并使当地人民付出健康代价。因此,我本人也对生物油技术 持审慎的批评态度。然而,跟“水变油”等骗局不同,“秸秆变油”是一项有缺 陷但却值得探索的替代能源技术。对这一类技术,不仅需要学理上的批评思维, 也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善意。我的短文不应被视为替生物油技术进行宣传。我仅仅 希望通过这些讨论,纠正非专业人士的常识错误和不必要的嘲讽态度与抗议心理。   但还是那句话,要尊重专业。在没有足够专业知识的领域,我们发表意见时 要有起码的审慎。学术批评和科学打假是一项严谨的事业。打假者必须比造假者 更严谨、更负责、更信守程序正义。这才是我们与造假者之间的真正分野。   2006-07-24 (XYS20060725)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