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   现代医学在中国:强收养子,粉墨登场   作者:白衣咸饭   看了这几次的帖子,大家可能有这样一个印象,白衣怎么就会鸣冤叫屈?你 们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错了,你的印象错了。医疗界的问题多多,并非你 我能解决。我今天要给你讲述的,是现代医学在中国被迫收留了一个养子:悄悄 地进屋,杀人的干活。吸吮患者的血液,吞噬医生的良知,咀嚼民族的肌肤。说 他是医,他不懂得望触扣听;说他是药,他从来不生产药;说他是天使,他从来 不救人;说他是魔鬼,有点。。。有点。。。差。。。不。。。多。。。说他是 兄弟,那是小瞧了他,因为他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在影响力上,都已经与医、与药 平起平坐。   现代医学本来主要由医生和护士组成。在规模较大的医院,勤杂人员也占有 一定比例,否则医院无法运转。但是,当现代医学在中国发展了近百年后,一个 黑色幽灵附体,驱之不去,骂之不消。在发展中壮大,在斗争中生存,它吞噬了 部分从业人员的良心,使得现代医学蒙羞,引得国人骂声一片,它就是:药品和 器械的注册与销售。   关于药品和器械如何注册,药品和器械管理办法都做了很详细的规定。为了 拿到一个批文,几乎所有的药厂都得使出吃奶之力,否则,无论你的厂子规模多 大,管理水平多高,都是徒劳。以前有些药品的注册放在省一级,所以上面没有 油水。后来在郑大局长郑筱萸任内,全部改为到FDA注册,所以有了郑局和他两 位秘书的故事。这个FDA与美国的不同,翻译成英文的时候要加一个S(音读“野 死”),在一个讲究迷信的国家里,这是多么地不吉利。所以后来有了郑局和他 的两位司长的故事。重复这些故事会很无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郑局以区区 600余万元的贪款,以身殉国,这哪里是贪?简直就是廉洁的化身,难怪郑局就 义前要大呼冤枉。10多年前,有位朋友告诉我,他们的一个药品注册,前后花了 近千万,及至后来被查,说是假药,却毫发未损。所以,我对郑局及其手下窝贪, 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奇怪地是原来郑局怎么会这么清廉?   关于这个行业在销售过程中如何引诱医生,如何行贿,如何腐蚀白衣行业, 国内的媒体介绍得比比皆是,用不着多说。不仅有他们自暴的内幕和光碟,而且 有他们在法庭上检举的证据。与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发现他们中既不乏具 有深厚医学功底的医生,也不乏良心和道德皆可以做国人表率的模范。但我今天 要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们是否需要这个行业?   说到这个问题,还得回到零点:从药品的流通和管理说起。根据《药品管理 法》,企业生产出来的药品不能直接进入各级医疗机构,必须通过一个中介“XX 省(市)药品销售公司”,才能进入医院(器械同样)。如果仅仅只多出一个环 节,你我大众也还能养活得起这些人。但问题是随着层层加码的销售环节,最后 变成压死骆驼的稻草。例如甲地某企业生产了一种药品,先得卖给当地的药材公 司,或调拨,或批发,甲地的药材公司才能将药品转售给上一级(如省级)公司, 再由省级公司卖给邻省(乙地)的药材公司。药厂为了把这个药品卖给乙地的医 院,还得先办个“XX药品进乙(省、市)许可证”。自己国家生产的药品在自己 的国家内流动还得有个“许可证”制度,真使我开眼界。名义上这个许可证是免 费的,但是中国经过近30年的市场经济的清洗,哪里还有免费的午餐?现在每年 有1万多种新药问世,其实也是这个《药品管理法》造的孽。按照这个法律,即 使是已经用了几十年的老药,对其药理毒力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只要你改变了其 剂型,你也得到药监局去注册(四类新药)。所谓注册,不就是要向郑衙门送点 好处再履行个手续吗?所以无论德高望重的钟南山先生如何大声置疑和呼吁,还 是不明就里的芸芸大众在这里那里喊天骂娘,事情还不是一样在哪呆着,何况我 等人微言轻,谁能听听我们第一线的心声?   我曾经十分迷惑,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么多环节,才能将药品卖到医院?减少 流通环节,不就是减轻了群众的负担么?降价十次,不如减少流通环节一个。现 在很多药品销售公司都已经私有化,实际上是私人承包。在郑局任内,搞了这么 个法,从法律上确定了这么个腐败环节的合法性。随着郑筱萸局长的“不朽”, 似乎其罪恶已化为一楼青烟,进入了大气层。其实,郑局虽然走了,但他老人家 主持制定的法规和条文还在发挥着巨大的威力,所谓“精神永放光芒”。我们这 些人虽然活着,但我们的言论却不能自由表达,即使放在博客上,也得受到封锁, 如同死人一般,与死无异。郑局速死,使他无须再为那些冤死的灵魂不安,我们 活着,却还要继续为他的决策买单。   大大小小的医药销售公司,数量上已经超过了1万家,而全国的药厂,全部 加起来也只有7000多家,卖药的多过造药的。在郑局任内建立起来的这支造孽大 军,据说人数超过了200万,比国内现有医师(198万)还多,真乃浩浩荡荡。他 们中不仅有学成归来的海龟,还有自己培养的博(士)硕(士)学(士),当然 更多地是做过几年临床的医生或护士。尽管向医生推广一个药物不需要很多知识, 但在这个知识发霉的时代,从体制内走出去的这些同伴,具有比其他兄弟们更多 的优势。与其他行业一样,医师中贪财恋色者有,不贪不占者也有。兵来卒挡, 将来帅防。对于不贪财好色的另类,总不会拒绝同行祈求的眼光吧?有一个代表 就对我说过,看在过去同事的份上,给我用点(药)吧?   打开国外医学杂志的扉页,看到得最多的是医药广告。我们的杂志虽然与时 俱进,也有了很多的广告,但维持其运转的,主要还是大家交的所谓的版面费。 我们平时看见的广告最多的不是学术杂志,而是报纸和电视。他们在重要的版面 上披着“人皮”,大势喧嚷医疗事故和丑闻,赚足了大众的眼球和眼泪,后面却 在广告页整版刊登医疗广告和那些摇身一变之后的老军医、私人医院专家专访, 掏尽了你的腰包,你还在为他买单。这就是媒体的双重性。   对于药价的虚高,国内一直在谴责医师的无良。我不否认同类中的腐败,但 从制度上找寻这些腐败的根源,才是治疗这类腐败的根本。现在我们所需要的, 是要永远割除附着在中国现代医学上的这个联体婴,难道就那么难? (XYS2007122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