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中国人民努力摆脱中医困扰的一些历史线索   张功耀   “中医不科学”。这个论断几乎不需要再做任何更多的说明。中医中药的缺 点和危害,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学者和国家领导人也是早就觉察到了的,并且很 早就展开了反中医欺骗的斗争。要把我国劳动人民、学者和国家领导人反中医欺 骗斗争的历史全部描述清楚,目前还有一定的困难。但是,有些历史线索还是比 较清晰的。最近,笔者重新阅读了一本文革刚刚结束的时候(1977年)出版的 《针灸推拿学》。其中就蕴含了这样的线索。这本书在《概述》中用当年最时髦 的“革命大批判”语句,阐述了中医在历史上多次面临被废的危机的情况。为了 让读者理解,我把原文用红字抄录在这里,并用蓝字对应标出我的注解。   原文:针灸学是在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斗争中发展起来的。…… 到了清代后期,出于维护封建王朝的旧礼教,竟下令禁止针灸。   注解:清朝后期曾经禁止过针灸,这个历史估计许多读者都不清楚。作者说, 清朝废除针灸与旧礼教有关,这不免有些牵强。其实,针灸与旧礼教没有关系。 作者的这个提法明显受了“批林批孔”和“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影响。作者实际 要写的情况大概是指17世纪末的一次废医风波。   1569年,科学医学从澳门进入中国以后,中国人民终于看到了医学的曙光, 同时也看到了中医“平和藏拙”的本性。1693年,康熙皇帝得了疟疾。尽管中医 关于疟疾的“偏方”、“秘方”、“神效方”汗牛充栋,但是,所有中国的宫廷 御医和民间名医都对皇帝的疟疾没有任何有效的作为,而葡萄牙医生刘应(Mgr Claudus De Visdelou)用不到两钱的金鸡纳霜,只两天时间就让康熙皇帝康复 了。于是,中医的无能和西医的神奇,在当时的宫廷里边便诱发了一场“废除中 医中药”的风波。康熙皇帝也因此成了国家领导人当中的第一个“废医派”领袖 人物。   原文: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清朝封建统治阶级屈于帝国主义的侵略,尤其 是国民党反动派,更加不遗余力地推行一条崇洋媚外的卖国主义路线,处于半殖 民地、半封建的中国,随着西洋医学的传入,祖国医学受到歧视、轻视和排斥, 国民党推行民族虚无主义,公然无耻下令取缔中医,针灸学则倍遭摧残,濒于灭 绝。   注解:这里所说的“祖国医学受到歧视、轻视和排斥”,实际上是我国各阶 层人民的一种自觉性选择。中医界这样表述,是企图利用我国公民的民族情感来 阻碍医学科学进步,以维护他们自己的既得利益。   其真实背景是这样的:西医传入我国之后,经过300来年的使用、发展和比 较,我国各阶层人民逐渐认识到了西医的伟大,丧失了对中医的信心。由之,首 先是一些有钱的中国人开始自觉地选择西医,告别中医了。19世纪末在中国比较 有影响的医院有广州的博济医院,上海的公济医院和同仁医院,以后合并为仁济 医院,澳门的圣加礼医院,专科医院有澳门的麻风病医院、广州的眼科医院、上 海的同仁女子医院。到19世纪末,全国拥有西医医院已达362家,诊所244家。西 方医术的安全、有效、可靠和治病范围的广泛性,激发了中国人民努力学习西方 医学的热情,并展开了对中国旧医的批判。1879年,著名国学大师俞樾先生发表 《废医论》,对中医中药展开了系统的批判,从而把废医运动推向了高潮。所有 这些都与“帝国主义侵略”没有关系。科学的东西必然冲击迷信、伪科学、神秘 主义和其它一切不科学的东西。这在任何国家的历史进程中都是如此,中国也不 可能例外。   医学的基本作用是治病救人。它不是供人观赏的艺术品或文化用品。事实上, 用“传统文化”、“国粹”、“瑰宝”等辞藻标榜出来的中医,金玉其外,败絮 其中,一直在遭遇抨击和唾弃。因此,我国各阶层人民在亲身体验了西医的可靠 与神奇以后,逐渐自觉地选择西医,告别中医。这完全是我国各阶层人民的一种 自由选择权力,与“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毫无关系,也不是什么“轻 视”、“歧视”和“排挤”中医。   原文:解放后,毛主席领导劳动人民翻身作了主人,制定了党的中医政 策。…… 1955年党号召全国批判卫生部个别人推行消灭中医的错误政策,使各 省、市、县医院先后设立了“中医科”、“针灸科”。   注解: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对中医的批评还能够进行。1950年4月, 余云岫先生的《医学革命论》第三版出版。对新中国充满憧憬的余先生非常高兴。 为表达这种高兴,他在《自序》中写了这样的话:   “自从中国人民政府掌握政权以来,我的三十多年医学革命运动,已经不需 要了。因为共产党是坚固的把握辩证唯物论的,决不会像蒋政权那班人,把二千 年来传统的神话、古典哲学、占星、龟卜、唯心论、主观唯物论和庸俗经验论的 杂货店样的旧医庇护起来,支持起来,增加反动势力,来和自然科学的新医学对 立。既然这样,在共产党为主体的人民政府下的医学教育和卫生机构,当然没有 旧医还有继续存在的余地了。”   1950年8月7日至19日,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和中央军事委员会卫生部联合召 开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朱德、郭沫若、李济深、黄炎培出席了会议。中央政府 卫生部部长李德全、中央军事委员会卫生部部长贺诚做了情况报告。会议讨论到 了“改造旧医”问题。出席会议的中央卫生部副部长王斌、苏井观、委员余云岫、 中央军委卫生部部长贺诚,都主张“改造旧医”,在国家的教育和卫生机构中清 除旧医,并形成了相应的决议。   为了落实会议精神,中央政府卫生部和中央军委卫生部组织了长达3年对旧 医的清理和改造工作。这一工作很有成效。但也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中医界人士的 既得利益。于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原本“改造旧医”的说法,歪曲成“消灭 中医”和“围剿中医”,向毛泽东告御状。它导致了毛泽东在1954年撤销了王斌 和贺诚的职务。随后,毛泽东又发动了对他们两个人旷日持久的全国性的大批判。 在毛泽东的推动下,未经任何科学决策和民主决策程序,从1956年开始,全国大 办中医走向了高潮。每个省都办中医药大学、中医研究所、中药厂;每个市都办 中医学校;每个县都办中医医院的左倾做法,就这样兴起来了。它为现今的中国 累积了许多社会问题。其严重后果不亚于“大跃进运动”。它导致了我国医疗资 源分散,医学思想陈旧、医学方法落后。可以说,50多年来我国医药卫生事业长 期落后的局面,均与这个极左政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所周知,进入中国官场以后的人是最害怕丢官的。康生的名言“左比右好” 至今还在我国官场阴魂不散。一个极左的中医政策迎合了一些人的民族主义情绪, 也保守了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在“谁反对中医就撤谁的职”的政治氛围中,对 中医中药问题的任何讨论都不能再进行下去了。于是,中医中药问题开始了长达 50多年的沉寂。   原文:在毛主席“关键是西医学习中医”的指示指引下和各级党委领导下, 医学事业迅速发展,通过中西医共同努力,创造了针刺麻醉术和许多中西医结合 的新成果。可是,一贯坚持“西医药必然要代替中医药”的刘少奇,却千方百计 地企图扼杀这些新生事物,致使针麻等技术几乎夭折。   注解:1954年,毛泽东免去王斌和贺诚的职务以后,进而发表了“关键是西 医学习中医”的号召,由此开启了一条中医极左路线。为了证明这条极左路线是 正确的,中医界搞了许多弄虚作假的闹剧和丑剧。除《概述》作者所讲到的针刺 麻醉外,还有针灸治疗聋哑人,鸡血疗法,中医药防治脑膜炎,等等。因为这些 “成就”充满了虚假的造作和自我标榜,最后都一个一个地现出了伪科学的原型。 它们走向“夭折”实在是历史的必然,与刘少奇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卫生路线” 没有任何关系。我顺便要说的是,《针灸推拿学·概述》的作者透露说,刘少奇 说过“西医药必然要代替中医药”。对此,我还没有查到原始证据。不过,凭着 刘少奇主席的智慧,他说这样的话是有可能的,因为它是一句非常具有常识性的 真话! (XYS20070625)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