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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果关系——并不总是显然

　　作者：百年树袋熊

　　老婆念研究生的时候做过一些关于女性文学方面的研究。从此以后，她总是
跟我说男人有多么离不开女人。比方说，据统计，结婚的男人平均寿命就比从没
结婚的男人要长几岁。她说这是因为有老婆照顾的结果。再比如说，如果一对老
两口中的妻子去世了，丈夫往往很快也会去世。而如果是丈夫先去世，妻子却往
往还能一个人过很久。她说这是因为男人离不开女人的照顾，而女人更独立一点。
这个第二个统计结果还可以在身边找出很多具体的事例。比方说我奶奶，外婆。
真是这样的吗？男人没结婚有一定程度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如果去统计结婚的男
人和从没结婚的男人的年收入，我敢打赌结婚的男人平均年收入更高。更高的收
入意味着更优越的生活条件、医疗服务、乃至健康意识。这样的人平均寿命应该
相对比较高。如果想用这样的对比数据来说明女人的照顾可以让男人跟长寿的话，
应该采用收入接近的结婚和没结婚男人做比较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论。再看第二
点。中国男人的平均寿命比女人短，而且一对夫妇往往是丈夫年长几岁。所以正
常的情况就应该是丈夫先于妻子去世。所以第二个数据也不能用来支持男人离不
开女人的照顾这一说法。假设男人平均寿命比女人短三岁，丈夫比妻子平均大三
岁，那么平均上妻子会在丈夫去世后六年才去世。如果统计发现妻子平均在丈夫
去世后比六年更晚的时候才去世，比方说十年以后，那这个数据或许能支持男人
离不开女人照顾的论断。

　　结婚的男人平均寿命长于没结婚的。丈夫往往先于妻子去世。似乎都有一个
共同的原因。因为男人离不开女人的照顾。这个原因可以非常好地解释这两个现
象。但是真的是这个原因吗？同一个现象，可以由有很多不同的原因导致（解
释）。比方说，结婚男人的平均收入更高同样也可以解释第一个现象。男女平均
寿命的差异以及夫妇年龄的差别可以解释第二个现象。现在这两个现象都有两个
可能的原因，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呢？要弄清楚这一点，就需要设计实验排除
其中一个原因的干扰。比方说，找平均收入接近的结婚男人和没结婚男人做平均
寿命的对比。再比方说，从统计数据中剔除男女平均寿命的差异和夫妻年龄的差
别导致的影响。只有在排除了这样的干扰之后才可能得到更可能正确的因果关系。

　　最近的文章说，炼瑜伽“做反关节或向后弯曲脊柱的动作时，当时挺舒服，
是因为可以活动到平常不活动的僵硬的背部肌肉…但对脊柱的伤害已经开始积
累”。而在被告知这个真实的原因之前，练习者们往往以为这是瑜伽在自己身体
上的神奇功效。神奇功效可以让人舒服，活动一些僵硬的肌肉也可以让人舒服。
非常可惜，魔法不存在，后者才是真正的原因。

　　涉及到疾病治愈的因果关系往往更难检验。最近新语丝的文章又提供了一个
案例。针灸被认为有神奇疗效。有确凿的统计数据表明针灸可以减轻病人在某些
手术后的呕吐。似乎扎针确实是呕吐减轻的原因。然而这真的是唯一可能的原因
吗？人体的奇妙之处在于人是有思想的。而且思想的状态可以影响身体的状况。
给病人使用虚假的治疗，同时让病人以为自己接受了真实的治疗。在这个思想错
觉的作用下，病症也可以出现缓解。那么手术后呕吐减轻究竟是哪个原因导致的
呢？有人设计了一组对比，一个扎针，一个扎假针（针没有扎入，但病人不会发
觉）。两者的治疗结果没有区别。非常可惜的，魔法再一次破灭，针灸并不能治
病。

(XYS2008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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