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 　　科学地看待道德 　　作者：景新 　　一、生物基因中没有“种族至上观念” 　　寻正在《中国的卫生医疗体系的危机（17）道德、医学、经济学》文中谈道 德时认为“种族至上观念”是“刻在人类及所有生物基因上的”，说：“这是道 德的起点，就是与生俱来的义务，不能问为什么。”并举了螳螂“吃夫”为例： “雄螳螂为了交配，以致于被雌螳螂吃了头，为下一代成长起后减少了食物上的 竞争者，这就是一种无私的种族义务，不管归因于基因，还是行为模式，只有人 类才有逃避该义务的借口。” 　　这个例子有很大问题。大家可去看方舟子《性与死的统一》一文，雄螳螂并 不甘心被吃。方舟子原文是这样： 　　“但是，雄螳螂很显然不是心甘情愿地被吃的。他们在交配前，小心翼翼地 悄悄接近雌螳螂，避免被发觉。交配时从雌螳螂背后跃上，交配完了之后迅速地 逃离，没有为了后代牺牲自己的迹象。” 　　《性与死的统一》一文最后谈到的某些蜘蛛种类的吃夫行为，寻正拿来证明 自己的观点更好一些。因为“一旦交配开始，与雄螳螂截然不同的是，雄蜘蛛不 仅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而且简直就是在引诱雌蜘蛛吃自己。” 　　这能不能证明它有“种族至上观念”呢？不能！它们这样做的原因方舟子在 文中已经说了： 　　“雄蜘蛛做出牺牲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与雄螳螂不同，很难再有第二次交配的 机会。在寻找配偶的过程中，80%以上的雄蜘蛛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亡。 历尽千辛万苦找到雌蜘蛛，就不要指望还有第二次机会，而应该倾其所有，孤注 一掷。在被吃时，雄蜘蛛因此延长了交配时间，可以注入更多的精液，让更多的 卵被自己的精子受精。而且，雌蜘蛛在吃了雄蜘蛛后，就较不愿意再接受第二只 雄蜘蛛的求偶。这样，被吃的雄蜘蛛就有可能留下更多的后代。研究表明，他们 的后代，比那些没有被吃掉的雄蜘蛛的后代，大约多了40%。” 　　而“雄螳螂可以多次交媾，没有必要做一锤子买卖。”当然就不甘心被吃了。 　　按道金斯的观点，说生物个体要延续它的种族，或要传播它的基因都不够恰 当，而应该说：基因把生物个体当作工具来传播它自己。生物个体生存斗争的背 后，是基因之间传播自己的斗争。 　　假如一只鸟儿身上生寄生虫，而它的对付办法是用嘴来清理羽毛。这个办法 会有一些死角，那这时的办法就是互相清理羽毛。假如有一个基因决定鸟儿只要 “别人”要求，就提供服务，为它清理羽毛，这种行为可以叫“傻瓜”。如果一 个种群全是“傻瓜”，那就大家都好。后来另一个基因导致“骗子”行为，“骗 子”鸟儿只接受服务，却不为“别人”服务。“骗子”在种群中占了便宜，就有 了优势，会在生存斗争中胜利，经过一代代的选择，整个种群会全是“骗子”， 而不再有“傻瓜”。 　　假如这种寄生虫是致命的，一个全是“骗子”的种群就一定会灭亡。即使这 样，也是“傻瓜”先死光，然后才是骗子。“骗子”产生的时候，种群就注定要 灭亡了，除非来了另一个基因。 　　总之，动物的个体为了完成基因给它的使命，也就是传播自身的基因，为了 自己而侵害“他人”，为了繁衍而放弃生存，都是可以成立的生存策略。 　　二、道德的基础应该是利己 　　前面那个鸟类种群中如果出现了第三个基因，就有了机会。带这个基因的鸟 儿叫“斤斤计较者”，“别人”第一次来要求服务时，它会提供服务，但如果 “斤斤计较者”去找接受过它服务的鸟，而后者拒绝服务的话，“斤斤计较者” 就会记住它，下次不再给它清理羽毛。 　　如果“斤斤计较者”出现在“骗子”已经很多的时候，那就完了，最终还是 “骗子”越来越多。可悲的是，“傻瓜”这时候是在帮“骗子”，因为它们无论 被骗多少次，还是会为“骗子”提供服务。 　　如果“斤斤计较者”出现得早，最后会取得胜利，整个种群全是“斤斤计较 者”，而种群也就保住了。 　　上面这个例子是我对道金斯《自私的基因》中一小部分的缩写，那真是一本 好书。 　　我用这个虚拟的例子要说明，一个社会的多数人付出不要回报，就会产生一 堆骗子。而一个社会的统治者提倡一种高调的，不要回报的道德，必是骗子无疑。 道德也不需要一个高起点。在我看来，互利就可以作为道德的起点，而互利的真 正根基，还是利己。 　　三、关于吃人肉 　　不吃人肉，并不是所有人类社会的道德。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说古波斯的 大流士王召集了两个民族的人，其中一个的传统是为死去的父母火葬，而另一个 是吃死去父母的肉。大流士王分别问他们愿不愿按对方的方法做，双方都表示坚 决不肯，因为对方的的做法在他们看来是极大的罪过。 　　如果认为这个故事太久远，请去看《终极巫术--疯牛病小传》，那里提到一 个原始部落就有吃死者的习俗。 　　有没有哪种行为被所有人类社会禁止呢？有，就是乱伦。但是，不止人类这 样，许多猿类也有这种禁忌，所以这种禁忌不该被看作道德，而该被看作本能。 　　人类有道德，这是一种本能，但哪种事在道德上是好的，哪种事是坏的，却 不是本能决定的。某种行为被禁止或者被提倡，原因恐怕是偶然加习惯。 　　人类是有道德的，但哪种行为道德，哪种不道德，应该是可以商量的。 　　最后，为了避免误解，郑重声明：我本人坚决反对吃人肉。 (XYS2007111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