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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与结论——读寻正《有一种成本叫住坏账，还有一种叫住救济》有感

　　作者：不得不说

　　最近有关医疗的争论少了点，寻正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所以也愿意仔细通
读了。希望大家还是理性地讨论问题。

　　但是寻正犯的根本问题还是一个，美国时间呆久了，忘记国内是什么样子了，
虽然你说的是“理想”。

　　美国的医疗体制，是建立在美国社会中的。司法制度、保险体制、个人的信
用问题等等，来使这个医疗体制运转，医生遇到不合常规的事情，其实也有一套
现成的制度或是先例可以来遵循，就是你所说的正当机制。而这些，国内存在吗？
而且很明显，不是单纯医疗系统不存在。难道每一个医生都要打过官司才叫试过
正当机制吗？另外，你说的“路边帮助一下病人，多看不付账的两个病人，都不
会让你损失到吃不起饭的境地，没必要搞得天塌了似的。”这话显然是没有在国
内综合性大医院的临床经历。请到现在的医院特别是急诊看看，如果你不是拿着
美国医生的工资的话，就你美国的大学教员薪水都不够你救助的。而即便救助了，
结果是什么呢，北京孕妇之死就是例子之一。大小医院很多医生都有过看不挂号
病人的片子（非熟人），下乡义诊也是常事，没见过大家对此有何在意，是不是
只有寻正觉得天塌了下来。

　　平心而论，这篇文章的前半部分说的还是在理。但其实哪个医生不知道这些？
国内大医院大多解放前就赫赫有名（除了军队医院），很多还是教会医院，也会
有选择地收治部分穷苦人的传统。有的纯粹是慈善，有的是作为特殊病例作为教
学，但院方会特意加上这笔支出。笔者刚做医生时听那些退休多年的老教授说过
这些。但说那时病人虽然穷苦，但都没什么要求，你给他治病，千恩万谢。病情
稍一好转，如若院方说可以出院，绝不拖沓。

　　其实现在，如果有无钱的重病患者送入医院急诊，至少我们医院是不敢把病
人赶走，该治的还得治。某些治疗有绝对指证的事，比如脾破裂，病人要求手术，
愿意签字，但他没钱，估计我们的外科医生还是得开。反正谁也不会担见死不救
的罪名。当然病人不愿开刀，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但是那些肿瘤，骨折之类，那
就是最便宜的止痛药，石膏或是夹板固定之类，不要企图会给你手术（除非有急
性致死的并发症出现），或是上钢板什么的。对于现在体制下的医院，这已经尽
力了（和其他一些医院的同行聊过，处理大同小异）。因为这种病人的费用其实
最后是科里均摊，所以个人损失也不大，但也绝没有人敢宣传，这类病人多了，
哪个科都受不起。最为痛心的是，有时免费救治了病人，还没打算问他要钱，准
备向医院申请减免呢，病人却不知受谁蛊惑，开始找茬，准备打官司，问你要钱。
你要是自己出钱给了他什么不是绝对指证的治疗，效果还不好的话，你还不倾家
荡产？医生见过，就可能自动避险(不是指镇江中医院的做法，各人之道)，不至
于三度烧伤后才知道不能往火堆里钻吧.非要一个个灰头土脸之后等您的一句
“公道话”吗？现在做好事的前提都是自己不会惹来一身骚，南京老太太的先例
放在那里呢。

　　所以寻正不要随意指责医生的道德，很多是当今社会下的一种无奈。而医院
的道德是领导的道德，和医生不一样。用纯商业的角度来讨论现行的医疗体制是
没有意义的，抛离美国社会拿他们的医疗制度来探讨我们的做法也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你的美国理想下并不能得到你的关于国内医院医生商业道德之类的结论。

(XYS2008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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