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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饶毅先生“国家科学规划”

　　逐草天涯

　　新语丝里饶毅先生的《国家科学规划：宜深刻改造管理体制、而非具体计划
科学课题》一文认识清醒深刻，叙述详实，论证精当，是十分难得一见的时文，
即使一时不被居庙堂之士嘉纳，对于大家更多地了解世界先进的科学管理经验，
提高认识水平也是极有帮助的。饶先生文章中的一个论述重点是说科学必须由科
学家或者科学界的人士来管理。对这一点，我想绝大多数对西方科学管理有一定
了解的人都会赞同。饶先生这里只讲述了硬币的一面，科学管理这枚硬币还有另
一面，那就是中国的科学家本身有无能力来管理的问题。

　　管理也是一门科学。如果说这里用“科学”一词会产生歧义的话，那么我们
可以说管理也是一门与科学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学问。这门学问也和科学一样，需
要三个要素：天赋（talent），训练，和兴趣。科学家，即使是很有天赋和在科
学上很有造诣的科学家，如果未经合适的训练，也一样做不好管理，这是不以人
的意志为转移的。有人也许会争辩说，好象国外科学管理做得非常优秀的科学家
也没几个拿过MBA学位，甚至没几个上过管理科，他们不是也一样把管理搞的有
声有色？为什么在我们中国偏要强调科学家要开展管理训练呢？答案是这是中国
国情决定的。

　　管理虽是门学问，它涉及的理论却比大多数科学涉及的理论要简单易学多了。
在国外的科学界，科学的管理早已形成一整套成熟的模式，有志投身科学研究的
人从学生时代起就从师长、同学那里不断接触到科学的管理方法和理论，耳濡目
染言传身教，自然对管理不陌生。另外，西方的科学管理还有一套比较完善的成
文的规章制度，科学家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接触和学习这些规章制度。这些成文制
度的创立和完善也是各种先进的管理经验和理论不断发展的结果，熟悉和遵守这
些制度本身就是一系列良好的训练机会。当一位科学家事业有成而有志于科学管
理的时候，他或她的科学管理训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水到渠成了。

　　强调国情似乎已经被中国足球的国脚们变成了一种臭大街的 methodology，
但这种方法论本身却是非常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在我们借鉴西方科学管理方法
的时候，确实有国情需要考虑。正如饶先生的文章中所介绍的，相对于西方国家
来说，科学管理在中国实施的时间还是比较短的。做的时间少，积累的经验就相
对少，这也是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从各种揭露中国科学界和学界黑幕和落后的
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科学管理远非世界先进。我们的学生在这种环境里
学习成长，你叫他们到哪里去学习先进的科学管理经验和技巧呢？中国科学界、
学界的各种规章制度，有相当的部分仍是为了适应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国情而制
定的，有相当的部分并未做到与时俱进，学生甚至科学家平时接触的多是这些规
章制度，当然很难从中领悟到先进的科学管理方法。因此，一方面强调科学应当
由受过正规严格科学训练的人来管理是非常重要的，同时另一方面开展大规模的
科学管理训练教育和讨论也是十分紧迫的。在这一方面，海外和国内的科学家们
都需要也都能够做出自己的贡献。

　　科学家们应当不断写文章有组织、系统地介绍西方各学科的管理方法和经验，
介绍他们的成果和教训。他们可以开展各种讲座，研讨会和短期培训，甚至可以
试试申请基金支持这类的培训和讲座。同时，对那些在中国已经取得的成绩也应
当及时介绍给中国的其他同行，古人云见贤思齐，这里需要的是有人把贤明成功
的经验不断介绍给大家。

　　将近一百年前中国的思想先驱们断言没有德先生和赛先生中国就不能富强。
德先生且不去管他，从近来反科学人士的缠斗和他们尚存的不小的影响来看，要
做到赛先生畅行无阻，中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XYS200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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