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什么是唯科学主义   贾湛   在我的文章中,几乎每篇都讲科学。所以有人因此就称我是唯科学主义。其 实我很想讨论轻松的话题,比如美学。但总是感觉到我们的社会科学素养太少, 常常不能细致的分析问题,邻近概念含糊不清,又常常乱联系(大胆猜想)后是 盲目相信(没有小心求证),观念一旦产生后从不怀疑是否正确,这种低素质是 科学教育太少造成的。想想中小学课本很少科学内容,科学方法从来不讲,讲了 一大堆数学却从来不用,实验很少,应试教育逼迫许多地方甚至都不做实验,我 们的国民能有多少科学素养。实际上只要你认真的讨论问题,总是与思想方法有 关,所以我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讨论求真的问题。方舟子当初打假有那么多人支 持,然而,进一步深入寻找欺骗的根源,反对到《易经》理论和中医理论时,和 某些人利益有关了,并影响到大部分人内心中的所谓“民族自尊”了,结果一片 反对声,甚至部分人恨之入骨。许多人的“自尊”情愿建立在别人恭维和抬轿上, 从来不想客观的认识自己。   为什么许多人会认为非理性的东西,甚至是迷信的东西都比理性重要的。原 因是理性的水平对生活的影响不是必然的,是概然的,也就是说,它在大范围内 和长期间段上才表现出明显的作用。所以愚蠢的人不在乎提高自己的理性水平是 很自然的。为了回击那些用唯科学主义来攻击我们对科学思想的宣传,下面就来 看看什么是唯科学主义,来看看究竟谁是唯科学主义。   唯科学主义(Scientism)是指“对科学知识和技术万能的一种信念” (见 《牛津英语词典》)。还有一个与它相近的概念是弱唯科学主义,它是指“自然 科学的方法应该被应用于包括哲学、人文和社会科学在内的一切研究领域的一种 主张” (《韦伯斯特大词典》)。这两个概念同时讨论,对正确理解唯科学主 义是有帮助的。   胡适说“有一个名词在国内几乎做到了无上尊严的地位;无论懂与不懂的人, 无论守旧和维新的人,都不敢对它表示轻蔑或戏侮的态度。那个名词就是‘科 学’。”(《科学与人生观》,上海亚东图书馆,1923年。)其实科学从来在我 国没有真正重视过,如果真正重视,中小学科学内容的比例早就不象现在这么少 了,我们的电影电视中科学内容绝对不象现在这样几乎为零了。胡适是一个重实 用轻理论的学者,我决不赞同他的论点。但这段话,确实说出了许多不同类型人 的心态。为什么我们一说中医不科学,就有那么多人拼命反对呢?因为这些没有 科学素质的人心中分不清科学与其它知识的区别,还以为只有科学知识才是对的 才是有用的呢。而且缺少科学素养的人总是不能在不同的语境下辨别别人文章中 的用词准确的含义。当我们说中医不科学时,这里的科学一定是指的狭义的科学。 因为广义的科学与知识的概念没有区别,所以没有争辩的必要。   我们反对中医理论,是因为维护科学的严密性,从而维护科学的崇高地位。 并不是说,我们在生活中时时处处都按科学去做。比如说,今天,我买的菜是不 是有农药污染啊,是不是在污染的土壤中长出来的啊,有没有经过检验啊,如果 这样生活,那么我们可能每天都决定不了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该做,最后只好饿 死。同样真正懂得科学的人有时也会接受中医治疗,因为经验中有许多还没有证 实的东西常常是对的,特别是常见病,由于反复许多次经验,所以正确率较高。 科学理论许多还不成熟的部分是与经验相似的。特别是复杂问题,我们常常用科 学理论和感觉经验结合起来讨论问题。对社会科学有人提出把自然科学方法移植 来的问题,这就出现了有些人误认为这是弱唯科学主义。但事实上自然科学的严 密性就是可证实证伪。而这种方法不一定完全不能被应用于社会科学上来,因为 我们常常理解的证实和证伪是实验室中进行的,如果把数学统计长期间段运用在 社会实践中,也许能实现证实和证伪。我们是说,自然科学可靠,而社会科学不 成熟,因为直接凭感觉找复杂的社会公理很难找对,根据可靠性不高,则整个理 论当然就不太可靠,所以在诸多社会科学理论中如有与自然科学推出的一致性高 的,说明这个理论就可靠程度大些。我一直讲复杂的事物满足简单规律,但它自 身还有特殊规律。比如人体,一定不能违背物理和化学规律,但人体还有具体的 规律。同样社会问题不能违背物理和化学和生物规律,但此外还有具体规律。而 且移植自然科学的方法,并不排斥原来的历史方法,只是研究问题更加综合点, 所以这不是弱科学主义。   提倡尊重科学原因是,与非科学不同,科学经常怀疑自己的理论,经常修改 自己的理论,所以它能逐渐比其它知识正确得多。而我们研究问题的时候,从原 有的科学里寻找推理的根据,一定比从其它知识那里找根据,有效率远远的高。 可见维护科学的严密性,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思维经济,由思维经济进而转 化为工作的高效率,生产和经济建设的高效率。   网上一种非常普遍的论点是:大自然是多么的伟大,我们的知识才认识了多 少。意识是说科学有什么了不起,人类怎么说也是只能很小部分的了解世界。且 不说这种来自老庄思想的消极一面。从认识论上讲,持这种论点的人完全不懂哲 学的方法论。哲学能精确搞清的具体问题是有限的,但由于科学家一直相信最普 遍规律是简单的有限的。所以科学的目的是找出一些最普遍的规律和较普遍的规 律。然后由这些规律再定量或定性的研究问题。但具体问题是无穷多的,所以不 一定所有的问题都事先研究好,而是要知道遇到问题有什么思路,有什么办法。 就象许多科学家从不花大量的时间学数学的许多细节,而是遇到问题时,再去学 必要的数学知识一样。所以好的教学一定非常强调推理、查资料和学会使用研究 工具,而不是死记硬背。明白这个道理,就懂得科学的重要性不主要是其已有的 结论,而是它的发散性。它能给讨论任何问题有个头绪。   我一直反对信仰、道德、美学等与科学无关的论点。我曾对一个博友说,世 界上有那么多信仰,为什么有人就偏偏选择某种信仰呢?显然选择来自于自己总 的知识的概然判断。知识越少的人越容易选择简单的愚昧的过时的信仰。有人会 说,许多高级知识分子都相信上帝。是的,但你细致再分析一下,就觉得很自然。 一是许多真正高素质的人信仰的上帝是抽象的概念,几乎就是大自然本身,二是 许多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仅徒有虚名而已,这在文凭乱发,职称乱评的我国是最 常见的。三是许多确实是高级知识分子,但属于技术型的。几乎完全不了解科学 思想方法。特别在我国,科学思想方法从来就没有大规模普及过。但还有一种人 是想回避理性与信仰的联系,因为他们接受不了人不能永恒存在的现实。但这样 做其实是自欺欺人,不承认事实的任何追求都是对自己一辈子不负责。   我们说信仰道德美学等都与科学有关,并不是说它们就是科学。在科学素养 很差的环境下,许多人习惯非此即彼的思维。实际上,许多概念都不是完全不相 重叠的,我们说信仰不是科学,并不是说信仰理论没有科学内容,而是说即使是 当时精心选择的信仰,也没有科学那么可靠。想想相对论一出来,理论体系被许 多科学家检查没有错。为什么那么长时间科学界没有确定它是科学呢?原因是需 要等待实验证据,当证据越来越多后,科学界终于承认了它是科学。可见科学是 那么的严格。所以我们坚定信仰不能超过坚持科学。当科学证明原来的相信的东 西错误的时候就不得不放弃。放弃信仰是痛苦的,因为这意味着一生的精力在浪 费,所以信仰是不能轻易选择和轻易放弃的。而选择信仰就是要有知识。一个好 的社会,会非常尊重科学家的意见,就会宣传最好的信仰,弥补个人知识的不足 选择不当。从这意义上说一个社会的上层建筑水平如何决定的这个社会的总的信 仰水平。可见,信仰怎么与科学知识无关呢?   实际上,把尊重科学说成是唯科学主义,恰恰自己是唯科学主义。我们说科 学对信仰道德美学等都有影响,但科学从来不说它是万能的,而有一些伪人恰恰 利用这一点,常常说他的理论是万能的,解决了科学不能解决的问题。我在网上 见到不少这样的人,他们甚至说,科学不能解决的,迷信就能解决,信仰就能解 决,中国古代文化就能够解决,所以西方科学死了,《易经》博大精深。这是对 科学的极其不尊重,科学当然要坚决反击。我们说这些人是伪人,就是因为,这 些人一点劳动都不想付出就想骗取利益。想想科学是怎么认真地从可靠的根据出 发研究问题的,而那些人什么细致的工作都不肯做,凭所谓古老的,存在了多少 年的博大精深的,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就轻易骗取钱财了,如果让这些人得势, 社会上还有几个人认真工作,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希望。   科学常常借助经验研究经验,尽量变经验为可靠的科学理论。若不能,则搞 清经验的适用条件和范围,有效地利用经验解决问题。这是唯科学主义吗?恰恰 相反,那些一提什么什么不是科学就紧张的人才是真正的唯科学主义。因为他们 骨子里认为只有科学是正确的。否则紧张干什么?科学工作者一直认为不科学的 东西错误的概率远大于科学知识,但从来没有说不科学的东西就一定是错误的。 如果一个科学工作者只会理论推理,不会利用经验,则他一定称不上什么合格的 科学工作者。但如果我们随随便便允许那些不科学的东西混进科学内容来,那么 我们回归原始,理论的混乱让我们工作效率低下,让我们这么多人,象什么事都 没有做一样。理解这一点就明白了为什么西方哲学一半内容是求真的。 (XYS2007021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