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反科学的必定是伪环保   □赵南元(北京市民) 北京市民郑茜希望靠《把科学推上神坛也是反科学》把反科学的指责指向何 祚庥和方舟子,为“敬畏”翻案。其论证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让人读后更觉 得“敬畏”论之荒诞。 郑茜想用牛顿的例子说明科学应该“敬畏”,但牛顿晚年无论研究上帝还是 炼金术,如果被后人“耻笑与嘲讽”,也足见“敬畏”引起了“莫名地糊涂”, 使牛顿离开科学的正道,并不值得提倡。况且,牛顿在注视宇宙与星空时内心曾 “颤栗与惶惑”,“宇宙秩序的完美与无懈可击的精致,让他惊悚”,恐怕仅仅 是郑茜的一厢情愿。因为宇宙秩序在过去并不那么完美,使其变得无懈可击的不 是别人,正是牛顿本人和他创造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对于用数学之绳套 住了太阳系届傲不驯之马的牛顿,“敬畏”、“颤栗与惶惑”、“惊悚”肯定不 会是他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不用问数学家,任何人都可以试试看在这种心情下 是否有利于做算术题。 科学史对科学的发端有多种说法,古希腊、阿拉伯、中世纪经院哲学,各个 历史时期都有和科学有关的因素,但是其中却并没有“敬畏自然和宇宙”的思想。 亚里士多德物理学认为天上星球作完美的圆运动,而地上的万物都有堕落的倾向, 是只敬宇宙不敬自然;到了牛顿那里用一个公式把天地囊括其中,完美的圆运动 也变成了圆锥曲线的几个简单的参数,连宇宙也不敬了,只留下上帝为他做“第 一推动”,后边的事连上帝也不许插手。到了拉普拉斯那里,连“第一推动”也 不需要上帝来干。当拿破仑问起上帝的作用时,他的回答是:“陛下,我不需要 那个假说。”这里没有任何“敬”,更没有丝毫的“畏”。科学的每一步前进, 都是在打破“敬畏”中实现的。如果达尔文“敬畏”上帝,恐怕难以发表《物种 的起源》。 说基督教强调主客对立,不同于中国的天人合一,也算是一个陈词滥调。即 使此说属实,“对立”也得不出“敬畏”的理由。试想一下,如果郑茜和某人对 立,是否就会因而对他起了“敬畏”之心呢?而且,这个对立和敬畏的思想也肯 定和基督教的教义不符。圣经上说,上帝造了自然和人,让人来管理自然。既然 二者都是上帝造的,何来“对立”之说?管理者对其管理的对象又谈何“敬畏”? 像环保主义者汪永晨女士所敬畏的山神,在基督教看来也是属于迷信之列的。 科学是最可靠的知识体系。这个论断不仅可以反对,而且容易证伪:只要你 指出一个比科学更靠得住的知识体系,全人类都会趋之若鹜。遗憾的是至今没人 能够在科学之外创立更可靠的知识体系,这大概是一切反科学人士深恶痛绝却又 无可奈何的事。正因为科学知识的可靠,就使得科学决策比其他任何决策方式更 少犯错误,而反科学的思潮泛滥,则会给人类带来实实在在的损失。因此,作为 任何个人,愿意怀疑科学都属于思想自由的范围,不会因此而成为“人民的公 敌”。但是,通过大众传媒宣传反科学的“敬畏”,用非科学的因素干扰科学决 策,造成公众利益的重大损失者,说是“人民公敌”也不为过。 知识就是力量,科学知识是史无前例的力量。这是个任何人无法否认的事实, 与“神坛”和“上帝”毫无关系。毕竟只要掌握了中学程度的科学知识,都可以 知道“千瓦”和“度”的区别,就可以发现按照汪永晨女士的思路去决策何等荒 谬,会带来多大的损失。人总是倾向于把自己不懂的东西加以神化,摆上神坛, 汪永晨女士的“山神”也是受教育程度不足的产物。人的知识水准和专业不同并 不奇怪,但不可以己度人,妄度何院士和方博士也像反科学人士一样动不动就想 起“上帝”和“山神”来。 为了论证反科学的理由,郑茜问道“克隆人便是科学;这样的科学该不该反? 人类制造出核武器以威胁和要挟同类,这样的科学该不该反?”我的回答是“当 然不该反。克隆人有益无害,反克隆人闹剧正是反科学势力造谣生事的典型事例, 关于这个问题笔者已经有很多论述,此处不赘。核武器的‘威胁和要挟同类’保 障了五十多年没有大规模战争,使得二十世纪的后五十年比前五十年安全得多, 自然是不该反的。” 郑茜代替汪永晨改变了“要旗帜鲜明地与(以人为本)这一观点唱唱反调” 的立场,不知汪永晨本人是否同意。无论如何,回到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还是值 得欢迎的。据说环保主义者只是更关心长远利益,那么反科学就更不应该了,毕 竟科学是最可靠的知识体系,根据这个知识体系可以最准确的预测长远利益的得 失,这是任何环保主义或其他什么主义所望尘莫及的。靠科学搞环保才是真环保, 空喊“敬畏”的只能是伪环保。 把科学推上神坛也是反科学 □郑茜(北京市民) 新京报2005年1月17日   五十岁以后的牛顿,开始转向神学,研究上帝。此后,他的面孔在公众眼里 变得模糊。后人谈起这一点时,与其说是不解,不如说是带点耻笑与嘲讽的意味 了。牛顿的后半生何以莫名地糊涂?———因为“敬畏”。当其时,有谁像牛顿 那样在科学的长路上走得如此遥远?有谁体验过他在注视宇宙与星空时内心的颤 栗与惶惑?宇宙秩序的完美与无懈可击的精致,让他惊悚———是什么造就了这 浑然一体的秩序的链条?   在我看来,何祚庥院士以及方舟子都搞错了一件事:西方的科学精神正是在 敬畏自然及宇宙的文化传统中培育起来的。   冯友兰先生早就论述过类似的观点:西方人对于天的理解与敬畏、对人类生 存状态的焦虑与深深的虚无意识,导致了西方哲学传统中的知识论。这样,也就 可以理解在科学传统尤为深厚的西方,何以恰好产生了“最典型的宗教”——— 基督教。冯友兰先生揭示其根源:西方文化强调主客对立;主客对立,就是认为 人和宇宙处于对立的两极;而科学的前提就是如此。西方哲学设定了人与宇宙的 对立,人与人以外的世界的对立。对立,一方面产生凝视浩渺苍穹的内心颤栗, 另一方面则产生发现、战胜的冲动。前者是敬畏,后者便是科学。   科学将人类送上另一条路:在这条路上,人类发现了自己可以支配与战胜自 然的能力。这使人觉得可以成为上帝。当人用科学手段支配一切、掌控一切,以 至可以制造出克隆人来的时候,人难道不觉得自己便是上帝?中国自鸦片战争以 来所经历的一切,无不在塑造一个法则:西方的科学便是拯救一切苦难的法宝; 科学至上;谁要是反科学,谁就是反真理;谁要是怀疑科学,谁就是人民的公敌。   把科学推上神坛,难道不恰好违背了科学精神?相信科学是全能的上帝,难 道不是唯心主义之一种?何院士素来是以捍卫科学者自居的。他之将科学视为神, 是否恰是他做了科学的敌人?   方舟子称“敬畏大自然就是反科学”。这个立论暗含一个前提:“科学不可 反”,是谓公理;反之则为罪。此说成立否?反驳它在这里似乎并不需要深奥的 理论,只需问一句:“克隆人便是科学;这样的科学该不该反?人类制造出核武 器以威胁和要挟同类,这样的科学该不该反?”   另外,方舟子说:“即使是汪永晨,在考虑生态问题时也难免有人类中心主 义立场。”   事实上,环保主义者汪永晨女士决不会在行星飞来地球时,反对科学家用核 武器去炸毁它———方舟子大可放心:在确立文明的终极利益时,没有人摆脱得 掉人自身的尺度,环保主义者尤其如此。环保主义的一切表述都是在强调人的利 益,他们在劝告同类时,难道不总是用了这样的句式———“如果不保护森林, 人类就会……”“如果动物灭绝,人类就会……”“如果不敬畏大自然,人类就 会……”   道出这一切很无情:即便是最坚定的环保主义者,他们的价值观也是人类中 心主义的。倒是大自然,亘古无言,有谁来代表它作一个真正的终极发言?—— —没有人会丢弃了人的本位去捍卫大自然的利益。只不过环保主义者看得长远一 点,替人类的利益想得久远一点,不肯屈就眼前一点蝇头小利而置未来于不顾。 如果这一点都要引起不敬畏大自然者们的愤怒与讨厌,那么他们就是不够领情了。 (XYS2005011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