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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是能“反”的吗？

　　臧立

　　正在进行的关于人类是否应“敬畏自然”辩论当中，涉及到“科学可以不可
以反”的问题，看了一些文章之后，笔者认为，争论是由于双方对“科学”一词
的涵义理解不同而引起的，对此有加以澄清的必要。

　　什么是“科学”？《辞海》的解释为：“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体系。
它适应人们改造自然和社会的需要而产生和发展，是实践经验的结晶。科学可分
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大类，哲学是二者的概括和总结。科学用逻辑和概念等抽
象形式反映世界。科学的任务是揭示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探求客观真理，作为
人们改造世界的指南。”对照以上解释可以看出，时下关于“敬畏自然”问题的
辩论中，对“科学”一词存在着以下几种错误的理解：

　　其一，是把“科学”和某一项科研成果相混淆，或者说是把“科学”和“技
术”相混淆。

　　有些人在论述反对“科学”理由的时候，常常举出某些不够完善或有某些负
作用的科学成果（准确地说应该是“技术”）来当作证据，在他们眼中，科学有
正确的，也有不正确的，对那些不正确的“科学”，就应该反对，如熊培云在
《敬畏大自然可不可以反科学？》一文中就提出：“反科学并非不可以。科学是
可以反对的”，“如果某些科学科技给人带来不安与不幸，那么人类就有理由怀
疑它”。熊文中引用了卡尔·波普尔的一段话，代表了作者对“科学”的理解，
但卡尔·波普尔的那段话，只是对科学研究中某一个侧面的描述，而不是关于科
学的全面、完整的定义。这种看法的错误在于，没有看到科学是一种知识体系，
不是某一项具体的技术成果，不能因为某一项技术有问题就反对科学，就像不能
因为人类之中有一些十恶不赦的坏蛋，就提出反人类的口号一样。

　　其二，把“科学”和“自然科学”混淆，没有认识到社会科学、哲学也是
“科学”。

　　在论辩当中，有些人将对科学技术的不正当应用当作反对科学的理由，这同
样是片面地理解了“科学”的涵义，科学技术如何应用，这属于社会科学研究的
范畴，如克隆技术的应用，就涉及到伦理学、法学等方面的问题；一些生产技术
的应用以及应用这些技术所产生的利益如何分配等问题，则涉及到经济学、社会
学、政治学等方面的内容。我们所说的“科学”不是只有自然科学，它是一个整
体，还包括社会科学和哲学，对于自然科学中一些技术成果的正确运用，正是要
靠这科学的另外一部分——社会科学和哲学——来解决，而不是通过反对“科学”
来解决。

　　其三，把尚没有形成文字、写进书中的经验排除在科学之外。

　　北京的付涛在《以自然为本就是以人为本》一文中，举了一个泰国南素林岛
摩根人的65岁村长的例子：见海水疾退，联想起先辈说的“如果海水迅速消失，
同量的海水将卷土重来”，于是赶忙带领181名村民逃到一座山上，大家遂幸免
于难。并且总结道：在这些例子中，“人们并不靠科学，而是靠与自然相处的智
慧获得生存的方式并规避风险。” 

　　这也是对“科学”的一种误解，以为只有形成文字、写到书里的知识、经验
才是“科学”。其实人们的各种实践积累的经验，只要是符合客观规律的东西，
也是科学的一部分，如古代的历法、节气、时令、对天气的预测、对地震先兆的
观察等，均属此类。科学家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前人的经验加以整理，总结，剔
除其中的错误，肯定正确的部分。这些前人的实践经验，即使还不完全具备科学
的形态，但本质是符合科学的，起码可以称之为“准科学”，不能将其与“科学”
对立起来。

　　总之，科学是一种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体系，它反映的是事物的客
观规律，反科学实质上就是反对客观规律。如此看来，诸如“反对科学主义”之
类的说法，也是自相矛盾，站不住脚的，科学反不得，加上“主义”二字，同样
反不得，因为不论要反对什么，都必须用科学的思维方法，用科学反对科学，能
说得通吗？

　　要反科学，首先要弄明白什么是科学，否则就是无的放矢，难免贻笑大方。

(XYS2005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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