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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汉与哲学家

　　鹏归

　　中国有职业神汉，我小时候对他们无比敬畏。邻居有人生了怪病，成天魂不
守舍。老人说是中邪，是闹鬼。于是神汉来了。巧的是当晚我们从街上看完电视
回家,在路上碰上了神汉的队伍，吓得四处逃窜.那细长的牛角发出来的熟悉而恐
怖的声音整整吹了一夜，那一夜特别漫长.那种声音低沉,浑厚，压抑，神秘，时
常围绕在给死人做道场的屋子里,成了小孩子最怕听的声音。

　　罗素说,宗教源自人们在无知中对大自然的敬畏。的确，无论是笛卡尔还是
黑格尔，国外过去的哲学家们在谈到宗教的时候总是无比虔诚。我承认,他们可
以在很多事情上无比理性，甚至超过现在的我们。我也知道，他们还把对自然的
敬畏发展来的对上帝的敬畏视为最高理性。

　　中国有句话说得形象,老鼠天生会打洞。过去外国哲学家会的，当代中国哲
学家们也不甘示弱.鉴于上帝的号召力对国人来说并不大，这里上帝换成了“自
然道法”。SARS凶猛的时候，某大学的反科学中心的大哲学家们估计是忙着其他
的人文关怀,所以神汉们都知道这又是一个敛财的机会,大哲学家们居然一时疏于
批判科学对人类疾病应当负的责任。当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SARS的恐慌慢
慢恢复正常的时候，哲学家们又操起了老行当。有位叫刘华杰的说了，SARS告诉
我们要敬畏自然；署名王前的也说了，要反思科学，回归自然道法.他们没有明
确说明人类该如何敬畏自然,如何自然道法。这些具体的问题原本就不是他们这
些玩思辩思维的哲学家所关心的。他们擅长指东说西。比如,大家在说如何防治
SARS，刘华杰就说迷信科学的人类照样感染艾滋病，敬畏自然的大猩猩却自然免
疫。他没说人类没有的动物病，大猩猩是否也没有；反正艾滋病是那样。所以向
来以人文关怀为终极目标的哲学家们给“后SARS”开的药方是：向大猩猩们学习。

　　神汉们用鬼画符蒙人的时候，自己照常看医生吃药。号召弟子们让“业病”
自生自灭的李大师宏志没理由傻到有病不看医生。

　　哲学家们用鬼话蒙人的时候，自己照样依靠科学。如果把神汉和哲学家都看
做是某种职业，鬼画符和鬼话不过是职业需要，并无本质区别。　

(XYS200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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