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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科学皇帝的新装

　　柯南
　　2005年09月21日中国青年报

　　最近热炒的所谓“风水资格证书”是伪科学皇帝的新装，尽管它一点也不新。

　　早在1918年，鲁迅就曾经说过，“现在有一班好讲鬼话的人，最恨科学，因
为科学能教道理明白，能教人思路清楚，不许鬼混，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了讲鬼话
的人的对头。于是讲鬼话的人，便须想一个方法排除他。其中最巧妙的是捣乱。
先把科学东扯西拉，羼进鬼话，弄得是非不明，连科学也带了妖气”。（《热风》
随感录三十三）

　　科学是鉴别鬼话的最有力工具。考虑到科学的强大威力和它的严谨程度，对
于鼓吹伪科学的人们，和科学正面遭遇绝对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因此，鬼话千
方百计地混入科学内部，这种伎俩其实并不让人感到特别吃惊。

　　风水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半个世纪前，李约瑟在他的《中国的科学与
文明》一书中，把风水归入了伪科学一类。实际上，不仅仅是李约瑟，任何稍有
批判精神的人，都不会相信风水的鬼话。但是，在互联网上随便检索一下，就会
发现这种鬼话如今不仅没有绝种，似乎还相当繁盛。例如，把风水称之为“建筑
环境综合科学”、“许多现代理论都与之相关”，甚至直接称作“风水科学”。
清华大学的陈志华教授曾经批评一些鼓吹风水术的教授、学者“不仅鼓吹风水会
怎样影响人的吉凶……他们甚至使用了现代科学的一些名词如宇宙场、粒子流，
给风水术乔装打扮成科学的综合、综合的科学，这就更能吸引人、迷惑人。”

　　作家叶广芩笔下的一个人物，也说过这种典型的鬼话：“谁说这‘风水’是
迷信？这是科学！大科学，一辈子也钻不透的大科学！”不过这么伟大的“科学”
居然没有任何有分量的论文，从未得到国际科学界认可，莫非是因为风水大师们
自身的风水不好？

　　可以想像，一个“一辈子也钻不透的大科学”如果没有个像样的头衔，自称
起科学来毕竟不那么名正言顺。在虚构的世界中，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作家
只要动动笔头，风水大师自然可以成名成家，从国外杀回国内。

　　在现实世界中要为伪科学找到一件新装并不那么容易，但是也并非绝无可能。
比如，可以像中国建筑文化中心那样，办一个“建筑风水文化”认证培训班，
“开展对相关从业者进行专业知识的培训、考核发证和规范化管理”，颁发“建
筑风水文化”证书。这样，有了“学术气息”的风水大师奔赴岗位，就可起到
“规范行业”的目的。

　　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既然看风水可以发证书，那么跳大神、炼“仙丹”为
何不能也发证书，登堂入室呢？即便承认风水有极其少量的合理成分，那么巫医
至少也具有心理暗示和安慰剂效应。允许一种鬼话把科学带上了妖气，那么就可
能有第二种、第三种、第四种……这种担心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几天前，建设部澄清说，“建设部从来没有授权任何单位或个人开展有关
‘建筑风水师’认证培训并有颁发证书的行为”。这也许给当前的风波做了一个
了结，但是，作为一种伪科学的风水会乖乖地退出历史的舞台吗？

　　在1918年的文章中，鲁迅说过，“其实中国自所谓维新以来，何尝真有科
学”。80多年过去了，科学自然是有了一些，但是鬼话的生存空间却没有消失。
鲁迅的这篇文章常常被人引用，一方面是因为它精辟地指出了科学和鬼话的本质
区别；另一方面，鲁迅所描述的这种现象一直没有消失。每一次出现类似的鬼话
的时候，都不禁让人感叹鲁迅的先见之明。同时，也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任何
鬼话———包括风水———都不会轻易销声匿迹。 

(XYS2005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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